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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人:杨 卫 应天齐
整理:温可琳
编者按:带着迷茫走进85美术新潮运动,同一时期又受到西方当代艺术的洗礼,明智思辨的精神让应天齐并没有走上模仿照搬西方当代艺术体系的道路,而是退回到“家乡”的这个主题。就这样,“西递村”和“芜湖”的母题成为了应天齐艺术的重中之重。“遗存•再生——芜湖古城艺术计划”是应天齐从威尼斯双年展归来之后,对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拆迁、重建问题更为深层的思索,也是对以芜湖古城为代表的历史遗存现状提出的新思路。我们通过杨卫与应天齐的对话来探寻应天齐对世界语境下的地域化的思考。
杨卫:你的作品给人的印象始终跟一个地方在发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想先聊一下你艺术最初阶段的发展过程。
应天齐:我的创作肯定是从85新潮以后开始逐渐成熟的。我主要经历了**创作时期,**结束后又回潮到**之前的创作时期,第三个时期就进入到85新潮,那个时候才感觉到艺术有那么多的可能性。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动力去接受当代艺术。
首先人要移位,不移位的话永远都进入不了语境,至少移位对我而言很重要。这就是让我能够从80年代开始就进入对当代艺术的认识和学习、创造的历程。但是在版画《西递村系列》里面,我还是有一些思考的。以我当时的阅历,根本没有条件和时间去先照搬西方当代艺术体系,我要好好地想,好好地琢磨透。第二个在我决定进入之后开始考虑我应该怎么进入。还记得当时徐冰跟我说过一句话,在中央美院不管你怎么玩,你得有点砌墙的本领,你把那堵墙砌得特别好,别人都砌不出来,别人最起码不敢说三道四。同时我又得益于王林,他认为艺术作品是一个交际工具,它是有可传递性的。当时我个人认为载体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打动人的,所以西递版画基本上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葛鹏仁有一本写当代艺术的书,它里面摘录了一段西方对于当代艺术的界定,就是要切入生活,提出问题,质疑当下。我觉得我的《西递村系列》版画完全符合这个东西,我始终觉得艺术家的创作是一种先验的直觉呈现,但是直觉是根据你自己的定位,看你接受什么。
杨卫:80年代初的寻根与经历过85新潮之后的一次反弹,实际上是两不同的范畴,一个是对新潮美术表面形式探索的反驳,同时也是对新潮美术之前寻根的超越,它具有一种批判性的发展。质疑和批判——这个东西很有意思,恰恰是在批判的时候,把已经死掉的文化用某种形式激活了。《西递村》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你以批判的视角进入到传统里面,反而把那个东西呈现出一种当代的视觉特征出来。
另外,你的作品始终是在针对性地跟地域发生关系,这让我想到当代艺术的一个特征就是要介入现实。当代艺术是从哪里长出来的?长出来以后它又回归到哪里去?当代艺术如果不接地气,是不是也会成为空中楼阁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提出了一个反向思考,也就是说植根于一个地方并把这个地方作为一种艺术的资源运用起来,同时又作用于这个地方。它实践了很多当代艺术里模糊的一些概念。
应天齐: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很大的挑战,提供给你的视觉元素非常简单,但是你要使它呈现出多远的面貌。芜湖项目也是这样,一开始墙壁绘画的元素出现,然后是砖头,我就是想具备了这种能力以后就能娴熟地转换,你就更容易把你的思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来。另外我觉得地域和整个想要表达的思想的关系不大,因为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这个地域的界限,即使载体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但是思想却无远弗届。
杨卫:说到视芜湖古城的项目,一方面你已经有了这种能力,另外一方面社会也对你有一定地认可,两者之间可能促成了你有这个机缘来完成第三个进度的推进。
应天齐:它是由种种机遇促成的,而且你一旦投入了,你的情感以及你的熟悉程度,以及你驾驭这个东西的能力会能够充分地显现出来。2007年芜湖政府来找我,我就去做政府顾问,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许多社会问题,我觉得我需要把这些我们当代艺术家需要关注的问题提出来,它们需要不断地被提出来警醒社会。我在古城将近十年不停地把这些问题变成作品呈现出来,也得到了社会和理论界的兴趣和关注。
杨卫:芜湖是一个具体的案例,影射整个中国30多年以来的变化,甚至更早几个世纪以来的这些变化,你是如何以一个艺术家的角度,来思考古城转换到现代化的进程的呢?
应天齐:当你向政府提出如何去建造古城的时候,你就要思和补充历史这方面的知识,要对中国历史产生一种新的认识。然后再你直面一些社会问题的时候,你需要解剖这些问题并追溯其根源。这样提出的问题,才会受到观众的关注和感动,因为你提出了在他们身边真实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当代艺术作品跟民众进行沟通和互动是非常重要的。
杨卫:有两个方面比较有意思,一方面是对艺术边界地拓展,把边界放到社会现场来实践,实际上已经拓展了艺术本体的边界。另外在拓展边界的同时,也保留了艺术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你始终要强调“感动”元素。
芜湖的改造计划,这次的作品就可以看到其震撼力,因为这不是个人的情感因素,是发动一个城市聚集力量的因素注入到这个作品。所以给人的感受力很强,也是很有现场感的,我想再听听你在这方面的思考和想法。尽管你在创作的时候,是一个人在画室里的创作,但是对社会的参与和介入过程中的一些心得,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样的心得和体会呢?
应天齐:我觉得在画架上面完成一个作品,和在一个公众面前去完成一个作品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你和公众一起共同完成的东西,它的结果在现场就可以立刻呈现出来。你的一个观念,刘骁纯定位为贵族的思考,可是怎么转换成一个老百姓可以接受的东西,他在现场可以表述出来。
我觉得当代艺术还是尽量要让人懂。尤其是当代艺术要有理论支撑,更需要一种语言的解读。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做当代艺术,我们都要做到让作品跟观众有一种互动关系。中国当代艺术家要跟西方进行对话,使其国际化,就是要寻找人类的共性。
我个人从当代艺术里获得很多喜悦。我的观点不需要多少语言就可以使观众接受,这很让我高兴。我常在思考想要传递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传递到位这个问题,也许是我目前的思想水平和状态还不够宏观和理想,随着我对问题的认识提升,我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大,我觉得艺术的推进性和延展性特别重要。
杨卫:我感受到有思考能力的艺术家,在当代艺术当中的重要性,能够把一件工作往前推进,我从这个项目可以看到持续推进的能力和工作持续推进的过程。
当代艺术在不断地拓展边界,一方面是形式的边界在拓展,另一方面是方法论的边界拓展,更重要一点是拓展人们理解事物的边界。最后我们谈一下你的新书与接下来的展览和你的具体构架。
应天齐:我觉得这本书和这个展览不可分割,这本书我们准备叫做《芜湖古城应天齐艺术计划》,我有个三年计划,明年准备要把现场挪到北京的美术馆空间里。这又给我提出一个难题,怎样把现场的东西转换成美术馆的承接方式,这个创作和现在在做的事情是紧密相连的,肯定要反映你对古城变迁的看法,以及你在这次的作品里面获得的感动,这些都会呈现在新作品里面。
这个作品在北京呈现的时候,还是以一种当代艺术的方式呈现,这种呈现方式就要考量一个艺术家对美术馆空间的把握,以及视觉对观众传达的重要性,这种视觉我初步定位到黑白灰这种概念,我会强调特别性,另外我也会强调砖头的元素,这个展览我们要强调这个专注元素在展览里面所起的作用。
市民也是创作这个作品的主体。重要的是这个历史遗存对我的意义,我们今天遭遇这样的问题,应该如何对待,所以我就告诉观众,我们就要想办法去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所以我发起古城的捡砖运动。
杨卫:一个好的艺术作品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牵动时代的脉搏。这个展览,关于芜湖古城的艺术作品,尽管是以一个城市为背景做的,但是这件艺术作品有两个意义的关联,一个是艺术本身,也就是艺术借用地域,或者借用一个生态抽离出来的元素变成艺术。另外一方面艺术作用于现实,这两个单元的意义彰显出来,就构成现代性作用于艺术的话题。
艺术家借用一个地方做材料去叙事的意义。在未来可以看到,我们通过芜湖把中国具体的案例运用到当代艺术作品当中,使得这个作品变得更加饱满,情感变得更加真实和贴切,把这样的作品推向国际,使国际社会真正了解到中国切切实实的存在,而不是抽象的中国,是实体的中国概念。
应天齐:这个话题在威尼斯的建筑双年展上,已经不是芜湖的事情,而是从芜湖扩展到中国,从中国扩展到世界都要面对的问题。我觉得艺术家不需要找太多的资源,能够把一个资源研究透,里面是无穷的力量。
我一直专注于遗存或者乡村,现在转换到一个城市,我身处在这个世纪,我肯定抓住城市化变迁,我会通过作品的表述,这两个大的话题都是在我生活的这段历史时期绕不过去的两个基点,这两个点挺重要,就是城市化变迁给我们带来需要困惑,还有我们从农耕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困惑,我的这些表述大家应该是能够留下深刻印象。
杨卫:最后说一句,艺术中最重要的肯定是两个维度,一个是关于人,人的情感、感动,这是涉及到每个个体的人,只有个体的人才能感受到这种感动、情感。还有一个维度就是人类,只有个体的人才能通向人类。我们把一座城市作为一个材料往下深挖的时候是一个人的城市,这一个人代表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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