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意义 文 /尤洋

城市的人们在酒足饭饱后往往泡上一壶茶，试图用思考来消解莫名袭来的空虚感，而思考往往导致了怀疑的产生。久而久之思考成了习惯，于是在推杯换盏以及其它时候也不自觉地去思考怀疑。

于是怀疑即成了习惯。这种精神贯穿于中国当代艺术的三十年，在几代艺术家的创作线索中始终蔓延。我曾在酒桌上目睹一位早已功成名就的艺术家，激动地向在座每一位厉声质问：我们的创作有意义吗？我们面对高价买作品的人，不感到心虚吗？这个怀疑当然不是指作品的审美功能性，而是指向了一个无法用唯物主义世界观所能解决的疑问。

我一直认为“艺术”与众多宗教相似的是：唯有首先主观地认为“艺术”存在于冥冥中，作为其的在世间的肉身——艺术品才有了存在的绝对意义。而艺术家创作艺术品正是为了在过程中寻求闪现“艺术”之灵光，从而贴近其本质的。在艺术家眼中，艺术品物理属性的价值仅仅是艺术层面价值的附属物。但令艺术家迷惑的是，快感来自于真正的灵光还是来自于自我意淫？正因为这个研究对象自身的矛盾只能提出怀疑而无法有效证明或推翻，从而在逻辑上引申到对艺术作品价值的怀疑，以及对艺术自诞生日起的根本怀疑。在艺术作品包含的形式与内容的辩证关系上，艺术内容往往被转化为形式的一种，最终沦落为“空泛化”的定论。而无论一些艺术家多么努力，似乎总也冲破不了思维的局限而达到形式内容的黄金比例。在现代艺术发展历史上的各个战场中，我们看到了所有流派的诞生背后都有着自我怀疑的催化：达达主义者用虚无的态度否定一切前人建立的价值观；在随后的激浪派中，造反和否定自我的观念得以延续；而到了波普艺术，这些自大狂创作者又开始使用时髦浮华、散发着廉价气息的讽刺们去挑逗观众与评论家。

这种怀疑除了来自艺术创作者，也同样在评论群体中争论不断。一些评论家试图跳出这一思维，转而从艺术介入社会的角度，从功能性去解读艺术的意义。这一前提是认为所有的艺术作品都具备一定的社会维度。但即使论证逻辑成立，却也有了一缕思维错位的味道——此时论证的“艺术”并非彼时令人困惑的“艺术”。

 

总之我宁愿相信艺术在可证不可证的边缘才有了反思的意义，而怀疑的过程轻到是打发无聊的思辨游戏，重则为我们所身处时代的反思源源不断提供精神的力量。

 

作者：尤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