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很伤心，我说，我看过你孩子以前画的画，她那些房子和花与现在画的房子和花一样吗？以前，她画的只是一些程式化的符号，既没有感知，也没有思考，更没有创造。今天的房子和花已经完全不是那样了，而是成为表达一个情节与思维过程的手段了，孩子的心灵被激活了，难道你看不出来？

这个孩子的妈妈也来到学校，我用了很长时间，给她讲“有观察、感受加上创造”画的花和房子与“没有观察、感受加上创造”画的花和房子之间的区别。

我说，如果你们要求我用“教”的方式而不是“培养”的方式，只要求学技术而不是关注她内心成长的话，这样的班到处都是，你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呢？既然把孩子送到这里，而你们的观念又不能改变，我这里一套，你那里另一套，这样孩子就会无所适从，会被严重扭曲的。

你们的教育是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只会积累知识的工具，而我的教育是把她培养成一个真正的有智慧的人。你们不想改变自己，就把孩子领回去；你们认可我的教育方式，就把孩子留在这儿。最后，这位妈妈说，就按你的方式教吧。

这孩子在我这儿学得很好，和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还有家长这样问我，老师，怎么没见你教我的孩子？我说，我这就是教呀。他一脸茫然，不解地说，孩子还小，在画画方面一点基础都没有，总得教点什么吧，比如素描、国画之类的。我说，这是你理解的基础。但我要说，你讲的这个基础就像人穿的衣服一样，必须要有一个身体来穿，如果让你造身体和衣服，你先造哪一样？对于一个人来说，他的心灵就是那个身体，比如创造力、感受力等等，而表达心灵的技术，像你说的素描呀国画呀就是衣服。我的教学是在让孩子有一个结实的身体的同时量体裁衣，而你心中只想着衣服。

这个家长又说，我怎么没见你们给我的孩子教创造力？我说，创造力是不能教的，只能培养。他说，我的孩子送到这里都快半年了，怎么不见他有多大的创造力？

我说，咱们中国人太在乎教、速成、立竿见影了。一个好老师往往说得很少，他主要是让孩子自己去悟。但是，咱们中国家长受不了那种漫长的培养过程，所以，特别在乎老师是不是在教。我和一些家长，包括一些儿童美术教育工作者经常会有分歧，但这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