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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八月的夜空显得格外纯净。纯净得如一大块蓝色的锦,而那成簇成簇卷舒着的白云自然便是这锦上的图案了。独自踌躇在夜的小街上,我常常望着它出神,而那时观云聚云散,时卷时舒,所想到更多的也莫过于人生须臾,世事变更无常罢了。
由望海楼向北约数百米右拐,有一条窄窄的小街,这便是我当时借居的十字街了。每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通往寓所的深巷之中,便觉得这儿似乎与小街上相隔而成两个世界。巷子里的光线很暗,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板地,抬头望天,能见到的也仅是一线天色。在巷子深处,有一个小小院落,平日里静悄悄的,只是在早晚时分,才偶尔能听到断续的叫卖声,间或也能听到隔壁人家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飘飘渺渺的。
那一年是1990年,我刚从美院毕业,先是分配到江苏,而后是安徽,最后又改派回了天津。几经周折,却依然前途未卜,无奈间便想到了酒,后汉时的曹操不也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之说吗?当其四下无着,忧郁难决时,我倒真的体味到酒之好处所在了。
人来信相告说:“天地之有万古,而人生不过百年,故不可不知有生之乐,亦不可不怀虚生之忧。”虚生之忧何尝没有呢?然而毕竟情之所系,有无法排解处。自是以酒解愁,是以常醉,醉则闭门长卧,每逢此时也只有住在西屋里的老太太颤颤然前来看我,轻轻劝慰,使我身在异乡,如对亲人。
世间真的有无“感应”之说,我说不清,也许真的有吧。一日,在落日的余晖中,我又想到了十字街,仿佛又看见老太太那双充满慈祥与清睿的眼睛。我还记得当时心中竦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迷惘和淡淡的忧伤。也许是来自冥冥之中的召唤吧,那日正是老太太的忌日……
今夜的月已不是那时的月,今夜的云亦不是那日的云,今夜的酒也不是那夜的酒,但却唤醒了我对那一段日子的回忆,那回忆是属于十字街的。
(1995年7月)
作者:尹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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