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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于梦的随想

一场关于梦的随想

——杜红建作品《记忆》观感

大庆师范学院文学院 张大海

 

杜红建《记忆》系列按照作者的创作感想,是对古典时代的词人李清照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的仿作。即“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李清照的词简单而韵味无穷,涉笔无多而画境俨然,杜红建创作作品《记忆》系列,是对这首词词境的重现,其中所绘画意颇多古典味道的审美,不过细品《记忆》的十二副作品,这其中又是有一个渐变的过程的。我们以画面的主人公为例,即可看出这其中连续的而又有区别的变化。

看第一副作品,画面上是持卷的女词人,场景安排在藕花深处,单独的站立在藕花池中,空景伫立,人物有些呆板。如果这幅作品不是一副意象性的创作,那么这副作品在写实上来说是有些固执的,或者说是尚未能够对李清照的词进行活的提取的。女词人是走在水中,却又不是现实中来,而真的似是梦中的坠入。女词人的形象在画面中是真的,但在现实中这又必定是假的,唯一能呈现出真实感的,是画面外的回忆和来自梦境的解读。这是梦中所做的梦中场景,是一切皆可的画意。这也是杜红建以《记忆》为名向女词人致敬的画意。李清照的诗画人生被简单的崇拜着,虽然不完全,但味道也是淡淡的。

第二副作品是对第一幅作品的延续,女词人姿态依旧,手持书卷,头戴斗笠,相比第一副,甚至衣着都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一个深入藕花池中的平台,她开始站立于平台上,而不是似幻非真的站在水中。不过就李清照的画境来说,这幅作品和第一幅比较并无多大变化,人物与画境仍然是相隔的,虽然置身其中,但终不统一。其中的醉是没有的,有的只是距离外的审美。人物很理性,也很矜持。总的来说,李清照词的画意还是没有画出。整幅作品的感觉像是不再年轻的女词人在湖边伫立的凝望,而不是少小欢乐的嬉戏。

第三幅作品显然是杜红建经历了变化后的创作。具体的人物开始有了形态的变化,而且是无论怎样面目的词人,都开始醉卧小舟了。画面很静,也真有酒瓶诗书,突出一个“醉”字。相较前两幅作品,这副作品是开始尝试将整首词的画境都给予表现的作品。

第四副作品的画面是有动感的创作。人物虽然还是女性,不过已不是手持诗书的古典文人,而是滑向藕池,折藕而返的玩伴。不同于前几幅专注于文人的记忆,这幅作品的生活趣味更浓些。衣着也不再是轻解罗衫似的贵人,而是一个容貌简单的布衣女子。值得注意的是这布衣女子的动作,所暗示着的对游园畅性的喜爱。而诞生这一切的场景,又是来自民间的沃土。第四幅作品所要说明的,是来自民间的畅快生活,这幅作品虽然并不完全的按照李清照的词来创作,但是又自成境界。至于人物的行为究竟是误入藕池深处还是偶入莲蓬争渡,在此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词人,当然也是画家对生活情趣的探寻。杜红建创作《记忆》系列的初衷,即是人在诗中走,又在画中游的遥想,作为一个纯粹文人的李清照和作为一个纯粹画家的杜红建,他们都是精神的制造者和享受者,拿艺术来作为一个相隔千年的记忆体和认知媒介,是我们这些后生在追慕先贤时所能唯一畅快的领域。这也是我们从第四幅作品里所能看到的独特生活和景观。

第五副作品稍稍安静一些,人物也并无多少醉意,倒似抚琴静听,看来此时的藕池巡游,并非要醉而好游,同样可以醒而好游。在人物的神态上来说,这幅作品与第二副和后面的第六副比较接近,清醒的旁观,甚或些许俾倪与闭目中的思考。她在久闻藕池的清淡,又是不知意在梦中的静听默想。

到第六副作品,很难说画面上还有标出女词人身份的诗书了,一个漫画似的女人,斜望着远处盛开的荷花和随波荡漾的莲蓬,完全没有了争渡藕塘的画意,画中藕荷也并不丰富,倒有些许病态,此时的人物注入似是两种平行的比较和互文。画面简单,寓意直白。

第七副作品的醉意写态超过了前六副作品,它的人物形态在这几幅画里也是颇为醒目的。注意比较人物的差别,前六副作品的主人公都还衣冠端正,第七副画里的女人已经似有袒胸露乳的趋势了,而其手折莲蓬后的目光逡巡尤为验证了酒醉后的粉脸红腮。这副画很写实,但离文人的意境和李清照词中应有的深意已经较远。总的来说,这是一副沉静在平面中的创作,尚缺乏立体感。

从第八副作品开始,很有些变化的是画面的女主人公都变成男性了。到此,杜红建从对李清照词的书面理解上有了变化,虽然仍是类似的画面,但画中人已经有了另一种自我的玩味了。其实从第八副到第十二副作品,场景都已经基本固定,场面变化不大,变化的只是饮酒人酣睡侧卧的姿态。如果说从这几幅作品的变化,可以看出杜红建在突破李清照词的文面限制的话,那么我以为此时的作品应该是更有中国传统文人典型化的意象性写真。诗,书,酒,梦与一叶荷中扁舟,似是要画尽中国文人的理想。那些入世与出世的烦扰,隐逸与壮烈的思考,似乎都在记忆中,也都在酒醉后。李白说“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一句话概况了中国文人的困顿。从表象上来看,中国文人的心在酒,酒能体谅读书人奋争天下的所有悲哀,也能缓解他们在追慕傲雪流芳后的紧张,而文化人实质上的成就也在梦中,梦是忘切,又是充盈,是实现人生的理想化,又是柔性反抗的具体步骤。相对众昏昏而独醒于天下的斗士,梦在沉醉中是一种等待,也是一种活的隐逸。只是这梦想又要在荷中体现,即便醉卧,也仍要保持的性本高洁,这是诗书之人所能维持到的一个人的基本尊严。在这种尊严中,他可以有无限自我的不妥协,也可以有无限自我的再出发。从画面来看,一场醉卧的变形由于牵涉到更多的历史记忆和共性,它的立体感也开始得到加强。这醉卧者不是旁人,而是一个浸染了千年梦想的百代过客,相对稳定的时光,它又是装备了一场并不浪漫的浪漫记忆的万物之逆旅。在《记忆》中,人是一件载体,变化无限而又精髓相通,在观者中,这人又是理想,也是现实,即是古典也是现代。他从未被忘记,而是又被现代了的我们重新拾起的史之精华。

总的来说,杜红建题为为李清照词而作的《记忆》,在这里又一次填充了中国传统文人的形象,对于那些经年不累的话题,那些曾经的理想和韶华,都已经在很多年的奋争和蹉跎中废弃在对荷塘藕池的观感中,唯有理想和对自己的坚守仍然保留在对孔孟的君子之学和老庄的天地之道中稳求着一种内在的平衡,现代人作为中华文化的承接,也在以敬重的目光理解古已有之的文明,正因为此,这也是“记忆”这个名词能在忽然之间震魄人心的原因吧。

作者:duhong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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