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发表于中国证券报·收藏投资导刊2009年2月21日刊)

 

本报记者/毕武英

 

记者：去年5·12地震时荣宝也有义拍活动，为什么拍卖公司在体现社会责任时很多采取这种方式？

刘尚勇：其实遇到公益事，拍卖公司总是反应速度很快，因为义拍见效特别快。我们拍卖当天90%的善款就已经全部到位。放在平时的拍卖，通常回款速度要持续40天左右。而且捐赠者非常可爱，比如著名诗人郭小川的夫人，自己舍不得吃喝，80岁了每天还推着小车买菜，但是，这次车里却放着吴冠中的画送到我们公司来，这件作品征得了80万善款。

 

记者：拍卖公司的社会责任一部分也体现在是否推出过有影响力的专场，2008年荣宝的特色专场是什么？基于什么考虑而设立？

刘尚勇：一个是连环画专场。连环画其实是影响巨大的画种，可惜一直没有进入市场。我们将其作为一个艺术门类来开拓。目前，连环画有一个自发市场，但是非常低端，买一页原稿不会超过800块钱。而且买的都是10页、20页的短篇原稿。长篇重要原稿一直没有被挖掘。很重要的画家，比如程十发、陆俨少等都画过连环画。画连环画比创作水墨吃力很多，相当于导演一部电影。构思、场景、服装、人物造型、场地、导演、制片，全过程都在连环画中体现。当时拍《骆驼祥子》时，剧组就是拿连环画看，然后根据书中的画去找相应道具和人物角色。另外一个特色专场是“画家画瓷”，对于画家来说是这是玩，但是对于陶瓷业却是重要的事情，因为陶瓷业师徒相传，同一个稿子重复画。而画家则不同，把自己的文化创意和新的美术思想直接画到瓷上。这是很多画工无法实现的东西。

 

记者：您认为从社会责任方面讲，拍卖公司是否应该为买家保真？

刘尚勇：应该说拍卖公司不担保拍品是真的，才是有社会责任的一种做法。担保拍品是真，有可能涉嫌诈骗。去年有保真拍卖，但是拍几场后这个公司就不存在了，说明保真拍卖出了问题。如果根本做不到，就等于涉嫌欺诈。比如你买西瓜，卖家和你说个个保甜，你敢相信吗？但是如果他说，我不是瓜农不保生熟，会挑自己挑，两毛五一斤，你买不？如果买家确实不会挑，但又想吃甜瓜，怎么办？看到旁边有个瓜农，瓜农说，我这儿三毛一斤，保生熟，当着你的面开，生的我赔，熟的你拿回家。保生熟的要贵点，贵在哪？贵到咨询费上了。所以，拍卖也是一个有风险的事情，就看风险谁担的问题。拍卖公司作为一个交易平台，不应该承担交易的风险。买家如果自己担不起，就要咨询，请专家，专家替你担；但是现在没有愿意担风险的专家，买家只能风险自担。

 

记者：2008年也曾经发生了一些影响较大的拍卖纠纷，一些人认为在裁决过程中拍卖法又一次庇护了拍卖公司，您怎么认为？

刘尚勇：拍卖法是一个非常先进的法，以至于这个社会还没有成熟到那个地步。进入商业社会，我们却依然习惯于以标准产品产出为衡量的工业社会思维模式。而真正的商业社会实际是信息社会，一个商机远远比产品重要很多。同时，商机往往和风险并存，比如你买明年五月份山东一火车皮的大葱，按照什么价格买？明年五月份有没有水灾？有没有旱灾？如果大面积减产，它的价格可能贵，如果丰收又可能便宜。这些都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必须买定的。因此，在商业社会里买的就是商机。拍卖也一样，一件艺术品进入市场，它也许是百年不遇的，也许这次被别人买到后，再也不会被拿出来卖。所以，买艺术品，买的就是获得艺术品的机会，有机会的同时就有风险。这种风险需要自己承担，拍卖公司尽量不要担保任何东西。比如布什说所有付不起房子贷款的人可以缓交贷款，实在不行政府承担。马上纳税人就不干了，凭什么政府拿纳税人的钱为投资房产的人的行为负责？可见，担保还有可能造成新的不公平。

 

记者：2009年的艺术市场很多公司都遇到了困境，荣宝的情况怎样？

刘尚勇：2009年也是很尴尬的一年，但拍卖公司的社会责任就是要做好自己的角色，我们作为一个中介交易平台，必须本本分分，而且不要作秀、不做场面、不虚报数据，不追求排名。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拿那些不可靠的拍品，有毛病的拍品，高价位的拍品，在市场里滚来滚去，被卷进来受到伤害的人，反过来会找拍卖公司的毛病，这是激化矛盾。2009年，我们相对沉寂点，不去做高风险的，做点踏踏实实的事情就可以了。

 

 

 

作者：毕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