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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而永恒的喜悦--王征和他的“最后的西海固”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看王征所拍的“最后的西海固”时的震撼,那是在2000年,大连,全国摄影研讨会,会上放映一些摄影家的作品,王征是第一个。

  他说他生长在宁夏,是回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了解并热爱异常干旱极度缺水的西海固。他说他常去那地方,也拍点照,但并没有意识到那地方的人民和土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然后,有一天,他读到了张承志的小说<心灵史>,说的就是西海固地区西吉县沙沟哲赫忍耶教派以生命为代价而坚守心灵纯净的不为人知的往事,受到了刺激,觉得西海固是一个题材,于是就背着摄影器材去了。刚下去的时候,一边想着张承志的<心灵史>,一边多少带着一种猎奇心态,希望在浩瀚的漠土中寻找到一些可以给人带来视觉冲击力的景观。在这样的心态下,他拍了一批照片回来了。这是他踏上去西海固的路的开始。从那以后,他总是去,也总在拍,西海固似乎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件事,非做不可。每次回来,他都审视着自己拍回来的东西。随着对西海固的陌生感的消失,他渐渐产生了不满。他越是了解那一块土地,越是和那儿的人接触,就越觉得照片仅仅有风格不对,仅仅营造一种宏伟的视觉感也不对。他觉察到,如果以一个摄影艺术家的身份去拍照,可能不会有重大收获。他开始正视一个简单的事实:那一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和猎奇式的影像没有关系。他们比表面的视觉还多一层意义。他们活着,在极端缺乏水源和土质恶劣的条件下,把生存的艰难和严酷的自然联结为一个整体。他们活着,因着信仰的缘故,在单调中传达着生命的喜悦。

  当我看着王征展示给大家看的西海固的图像时,我心里清楚,任何关于影像的理论描述都不足以传达其中的意义与价值。王征镜头中的影像,是从自然界中自己崩出来的,是从那一片浩瀚而严酷的荒漠中缓缓升腾起来的。

  那是一种存在,深广而内敛;那是一种身影,结实而无形。

  事实上,我从王征的“西海固”中所体会到的,也正是王征自己所曾经经历过的。也就是说,正是西海固的原初生活形态,改变了王征先前所习惯的艺术方式,让他恍然大悟,影像的力量是从对象来的,而不是从风格来的。也就是说,当王征越是想寻找一种让人震惊的美学形式,这形式就越会改造眼前的人与自然,人们在视觉上的震撼反而就越弱,最后甚至消失于无。

  我的认识得到了王征的证实。他的确是在经历了视觉上的震撼以后,重新回归到平静甚至平淡,才找到了最足以表现西海固的影像方式。王征把这种方式称之为影像人类学考察,意思是说,他开始耐心地纪录西海固的回回们的日常形态,把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荒漠深处的回回们的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如实地拍下来。他明白,只要这样老老实实记录下他们的一切,影像最终会自动显现其不可思议的力量的。

  事实果真如此。

  王征的西海固告诉给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影像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存在才令人感动。说到底,是存在而不是影像把力量交给了王征,让王征的镜头能够诞生永恒的喜悦。

  而永恒的喜悦本身就是一种伟大。

  王征的影像由此而具有了伟大的品格。王征的影像由此而成了喜悦。

  坦率说,并不是每个影像工作者都能得到那一份喜悦的。人们总在寻找能够让人感动的题材和风格,用不同的镜头纪录不同的对象。人们绞尽脑汁,希望获得恒久的回应。但王征在令人不可思议的严酷自然里生存下来的回回们的笑脸中,却找到了永恒的喜悦,一种形而上学的神圣喜悦。

  就是这样,当王征一次又一次地返回西海固,一次比一次地深入到那些回回们的内心深处时,他发现了影像的真义。归根到底,影像不是创作的产物,而是工作的自然结果。影像是一种喜悦,凝固在镜头中的喜悦。影像工作者的价值在于他用一种工作的姿态来面对对象,影像的价值是在缓慢而重复的工作进程中成形的。工作就是一个过程,一个让喜悦成形的过程。

  西海固的人们生活在苦难中,但他们却在休悟喜悦。王征为西海固的人们工作,他因此也收获了那份喜悦,最后而永恒的喜悦。

  2005-1

作者:杨小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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