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信誉是最大的国耻

余晓平

http://yuxiaoping.blshe.com/post/135/344116

 

    一个二十年前价值1500美元的兽首被推高到每个上千万美元，这成千上万倍的价格飙升，是某些爱国主义者的功劳。如果你真的爱国，做一点该做的，做一点能做的事，做一点有用的事，成千上万的国宝都回来了。怎么回来呢？既然是人家以无赖的形式抢走的，难道我们还要以无赖的形式夺回来吗？因为现代文明社会，无赖的形式已经没有市场了，要按现代有效的方式弄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试试无赖的方式，那一定是屡试屡败，最后赔了东西，丢了名声。如果说八国联军在一百多年前是无赖，那么我们就不要在一百多年以后再耍无赖了。不是做不做的问题，是根本没有用的问题。

    这十二个兽首原本是以无赖的方式开端的，据官方报道是八国联军从中国抢走的。不过我却听了个另外版本的故事，我们不妨当谣言听听。远在八国联军打到北京之前，圆明园由于内部维修把这十二个兽首拆下来存放在一个库房里面，后来火烧圆明园得时候，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在场，不然早被砸得不成样子了。兵荒马乱的，谁还会找这么重的东西来搬呢，诺大的京城，诺大的皇家花园，有多少宝贝比这十二个水龙头又轻便又值钱呢。后来公园烧毁了，是中国人自己勾结法国的收藏家把这些东西运到了国外。这个故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至少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到底是抢走的，还是里面的人偷偷地卖掉的。反正长期以来根本就没有受到国外收藏家的重视，以至于二十年前每一只的价钱也不过是1500美元，想想二十年前，我留学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月打工的工资而已。自从2000年保利花了2840万买下三个兽首以后，人们把这十二件东西上升到爱国的角度了，才使得价格一路飙升，你在没有搜集全之前就炒作，结果就是一个天价等着你，连小学生都知道这个道理。什么东西只要一上升到"爱国"这个角度就会变得无价，是我们自己把这个在被掠夺走的国宝里面本来就无足轻重的东西定性为一种象征了，致使成全了卖家，把价格推高到上千万欧元一只。

    那么兽首持有者和拍卖行在这个过程当中是否有什么不妥呢？先说法律角度，不少专家都引用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大家似乎都认为这是一份国际公认的法律公约，中国是在1996年签署的，根据这份公约，有法律依据来索回流失的文物，其实是媒体把大家给误导了，这份公约，很多西方国家是没有签署的，至少法国没有，因此这份公约，在法国境内，是没有法律约束力的，只有对签署国才起作用。这一点那些律师难道不知道吗？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真的不敢恭维那些律师的资格了。从律师败诉以后的表现来看，明明是知道官司赢不了，声称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中国人注意保护文物。这种方式似乎也太愚蠢了，这难道是在教育中国人爱国吗？分明是在告诉人们明知道没有道理也要到法庭上去闹一闹，这一招在中国可能还灵，到了西方不但罚款，而且很损害律师的名誉，这并不是错综复杂的刑事案件。人家法国并没有签那个国际公约，拍卖过程并没有违法，结果再简单不过了。

    前一段时间热闹非凡的抗议、装腔作势的起诉、连篇累牍的上纲上线都无可厚非，顶多是以爱国的方式抬高了这个东西的拍卖价格，让兽首的持有者多得几个欧元。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价格高一点自然没有什么坏处。但是这最后一举真的是让人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在拍卖会上面出价，然后堂而皇之地声称不付钱，还说这是爱国。你要么就不要出价，你出价就是表示认同这个价格，认同我们认为的"替贼销赃"的方式，以出尔反尔的形式除了丧失人格、损坏信誉以外，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和作用，能够教训一下法国人吗？无非是让别人多拍卖一次罢了。典型的以损害自己信誉的方式让人家损失一点钱，而自己失去的信誉却让自己损失更多的钱。一个国家之所以让别人尊重，是因为这个国家讲信誉，是因为代表这个国家的人讲信誉。你可以举出各种西方国家不讲信誉的例子，但那并不是自己不讲信誉的理由，国家之间如果照这个套路走下去，美国人把我国买的美国国债都赖帐了，那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爱这个国家，无论是你采取什么形式，维护这个国家的信誉最重要。如果你只是个人行为，就不要提什么爱国。

    按照欧洲拍卖行的行规，竞拍落锤的七天之内，或者老客户一个月之内就该付款提货，之后才算整个拍卖程序最终完成。但是如果买主由于各种原因无法或者拒绝付款，就会造成实际上的流拍。或者拍卖行与买主再次友好协商，寻找其他的付款方式；或者将拍卖品转卖给第二竞拍人，对第一买主实行罚款或者扣除保证金等惩罚措施。

    现在中国买主的理由还理直气壮：我虽然买下了，但是中国国家文物局严审、禁止佳士得的进出口物品，我买下却运不回中国，出于非自我的理由。这一看就是一个故意耍赖的理由，这怎么能是非自我的原因呢，就算是，应该起诉文物局才对呀。那是不是只要通过佳士得拍卖的国宝就可以以这样的理由堂而皇之地留在海外了呢？因为中国禁止嘛，是我们自己不让国宝回来，那不是自绝后路吗？别搞错了，是不让出口吧，难道还不让文物带回国吗？

    最后不得不提的就是，这次慈善拍卖总共进帐四亿七千八百多万美金（三亿七千三百多万欧元），扣除佣金，还剩大约折合四亿一千五百多万美元（资料来自网络），所有的钱不会被持有者用来花天酒地，而是捐献给不同的慈善基金，主要是艾滋病基金。这一切的行为是面向全人类的，不单纯是法国人民受益。相信中国人都会拒绝以损害自己信誉的方式爱国，任何举动让中国人丧失了在国际上的信誉，那才是最大的国耻。

     以后的流行语：“不付钱”

 

 

作者：徐唯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