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缕柔丝线，万朵娇艳花。
香魂今犹在，粉面为谁开。
---无痕


“网上都说了！”、“网上查到的！” 、“ 问一下度娘！”、“上网查一下，什么都有的！”……好像“网”是万能的。
最近有点闲得无聊，偶尔，把自己私藏了近二十多年的一些“美品”自赏，感觉好玩，贴到朋友圈少许清代“粉扑”，反应强烈有趣。
留言千奇百怪：“好漂亮！”、“这种茶杯垫，我也有！”、“哇！好漂亮的杯子垫！”、“古人真的好懂美呀！”、“ 过去的人真讲究，粉扑都这么漂亮！”、“如此精致的粉扑，极品中的精品！” ……
“ 粉扑”这种最古老的、至今还在使用的红妆美品的历史和演变过程，知道的人并不多，于是，我想多唠叨几句。
然而，当我想进一步了解“粉扑”的深层史料时，打开电脑网页链接都是些卖化妆品的或如何“清洗粉扑”的信息，当我翻到近二十页时，在7788看到了几家销售“清代粉扑＂的信息，其他再也没有了。
我有点不解，甚至疑惑，为什么这种最古老的、延续至今的使人变美的红妆美品，网上就没有相关资料呢？
我有点想把自己收集的百枚清代“粉扑”，整理一下写出来的欲望，当真的拿笔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知识的匮乏，突然，感觉脸颊有点红润，用过粉扑赛的。
“粉扑”始源何时何地？谁人发明？谁人第一个使用？ 第一个又是什么样子？什么材质的？
我想今天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吧？ 古人今客是否有人专门研究过这一课题？我不得而知。


以我收集的实物资料看，清代粉扑多为圆形或多边形，也有桃形或椭圆形。正面多为柔软的丝绸面，内填充多絮薄棉或蚕丝，人们为了好看，也为了给生活增添美的情趣，便在背面绣上的各式吉祥纹饰，精美微妙。
在我收集的这些“粉扑”实物中，有蝈蝈白菜、百鸟朝凤、凤戏牡丹、福禄寿禧、福禄三多、刘海戏金蟾、蝶恋花、麒麟送子、琴棋书画、梅兰竹菊、石开百子、莲生贵子、鱼咬莲花、鱼穿莲花、鱼穿莲花、鱼卧莲花、锦鸡探花、金蟾卧花等等，主要是吉祥花卉瑞兽故事、神话故事、戏曲人物。
这些鱼、莲、葡萄、龙凤、金鸡、蝈蝈、刘海、桃子、花卉等都有着万物生生不息繁衍的象征意义。
“粉扑”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是女同志的专属用品吧？对了，舞台上唱戏的那些男演员们，化妆时应该也用吧？我好像见过。
老式粉扑大约都在八九公分左右，太小的，太大的我还没有见过。女人天生就爱美，粉扑又是女人爱美的工具，这种做工细致，精美漂亮的粉扑，最初应该都是妇女们为自己或女儿精心绣制的。
慢慢就出现了为富家太太千金专门制做的绣娘的绣工了；再后来也有专门叫卖的和固定的红妆绣坊，这在我收集的藏品中也有体现，因为有很多还连在一起没有裁剪开，属待售产品。随着这些专业人士的出现，粉扑不仅在品种数量上有了挑选的余地，在做工上也有了新的突破。这在我收藏的众多的“天津伊德元剪刻纸花样”中多有体现。


“天津伊德元剪刻纸花样”多是用来做红妆绣品的花样底稿。说到绣品绣工，就绕不过去这些老粉扑的精美绣工。
刺绣在我国历史悠久。刺绣分丝线刺绣和羽毛 刺绣两种。刺绣主要有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四大门类。
刺绣的技法有：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金、盘金、铺绒、刮绒、戳纱、洒线、挑花等等。
一件好的绣品要求是：顺，齐，平，匀，洁。顺是指直线挺直，曲线圆顺；齐是指针迹整齐，边缘无参差现象；平是指手势准确，绣面平服，丝缕不歪斜；匀是指针距一致，不露底，不重叠；洁是指绣面光洁，无墨迹等污渍。
相传“舜令禹刺五彩绣”，刺绣的历史有文字可考的人类文明史不分前后了，在夏、商、周三代和秦汉时期得到发展。早期出土的纺织品中，湖北江陵马山硅厂一号战国楚墓就出土了对凤、对龙纹绣、飞凤纹绣、龙凤虎纹绣禅衣等绣品。
汉代王充《论衡》中记有“齐郡世刺绣，恒女无不能”，足以说明当时刺绣技艺的流行与普及。最具代表性的是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刺绣残片。四川成都的蜀绣在汉代也已经很普及了。
唐代刺绣应用很广，针法也有新的发展。刺绣一般用作服饰用品的装饰，做工精巧，色彩华美，在唐代的文献和诗文中都有所反映。如李白诗“翡翠黄金缕，绣成歌舞衣”、白居易诗“红楼富家女，金缕刺罗襦”等。


宋元时期，刺绣工艺已有数十种针法，其风格也逐渐形成了各个地域的不同特色。宋代刺绣发达臻至高峰的时期，据《宋史.职官志》载，宫中文绣院掌纂绣。徽宗年间又设绣画专科，使绣画分类为山水、楼阁，人物、花鸟，因而名绣工辈出。入主中原的元人，在全国各地广设绣局和罗局。
明清时期，刺绣在承继宋元优良品质的同时，材料也选用精良，技巧娴熟洗练。而且趋向宋代的繁缛华丽的风尚，在承袭宋元优秀传统下，开始推陈出新有所发明。
刺绣原本仅以丝线为材料，到了明代出现了：透绣、发绣、纸绣、贴绒绣、戳纱绣、平金绣等等。以定陵出土明孝靖皇后洒线绣蹙金龙百子戏女夹衣为例，它用三股线、绒线、捻线、包梗线、孔雀羽线、花夹线6种线、12种针法制成，是明代刺绣的精品。
清代刺绣变化较大，富于很高的写实性和装饰效果。又由于它用色和谐且喜用金针及垫绣技法，故绣品纹饰具有题材广泛、造型生动、形象传神、独具异彩、秀丽典雅、沉稳庄重的艺术效果。
清代不仅有“四大名绣”苏绣、粤绣、蜀绣、湘绣，还有京绣、鲁绣等，各具特色，形成争奇斗妍的局面。到了晚清又吸收日本绘画长处，甚至融和西洋绘画观点入绣。
说了一堆，这些与“粉扑”有关又无关的东西，意在衬托这些最古老、最神秘、最美好的传播美的美品。
流传至今，仍然参与美的美品，与女性朋友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从艺术和观赏角度看，老真珍精的“粉扑”其实是非常罕见，而作为红妆刺绣收藏中的一部分很是难得的。
你说，世上难道还有比美本身让人感觉更美的东西吗？
2018.8.4 早5点30 于天津 问书斋

本文作者与冯骥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