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宴：再读徐唯辛、陈丹青和吴冠中

还记得有坏人劝我写些短文，说雅昌的画家都忙啊，他们没时间看太多的字。我应了。我这做法，说好听的是谓“随机应变”，说不好听是“随波逐流”。流就流吧，我流回我们家。

20世纪末，先前中国画界我较关注此三人。这世上还有很多的人值得我去关注。原先对我而言，这本是没有问题的，但后来我发现自己精力真是有限，故对其他人多是写写点点，罢罢了了而已。

三位之前我已经说道过了。那说道简单，至今仍是。现就这三人的问题再简单的谈谈我的看法。

徐唯辛能看中“社会-人”的“某一特质”，所以有时政之抱负。

陈丹青能看中“文化-人”的“某一特质”，所以有理想之精神。

吴冠中能看中“绘画-人”的“某一特质”，所以有纯粹之美意。

但愿上面三句话已经能把问题基本说清楚了。

徐唯辛先生作品

徐唯辛徐先生部分作品更多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是宏大的政治气象和政治心相。这些作品并不是所谓的纯粹意义下的绘画作品，所以能接受这些画面的人在近几十年里还会增多，所以，有些时日猫在纯粹意念里的画者对此或会不以为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徐内有引众生共鸣之心力，人聪明异常，故入得成功一道。亦是时代使然。此类画者能把天灾人祸化为无形之利剑，可剉今人恶人之心肝，再搓后辈善辈之胸膛。《众生系列》等，附加值很大，常人难以估算，难以想象。按我说，画者的使命早几年就已经完成，再画的也还是那政治车轮之模样。其车轮还在，但驾车的毁灭者和被毁灭者都没有了，画作不过是车轮上方的那一面破损得厉害的招展的旗子。如果说还有“作品”没有完成，那就是其作品能大度展示出去的场次实在是太少了。把这些作品普天下展开去，或说是开展去，其最终得的才是“一个更成功的作品”，而这“大作品”并不是再多一幅作品就可以成就得了的。

陈先生

陈丹青先生回国后，观感其言行，后我就不怎么把他当纯粹的画家看了。陈有智慧，因为其综合之素养和整合之能力，这一切都是他能有意或无意于转型的最基础。现在的陈丹青先生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是一类我感觉当中的文化之气质。别人有没有这般感觉，我就管不着了。能欣赏他的文化人现在还不是最多的时候。事实上，能从一画家化身于文化一说，在1949年后这可谓是特例一个。很不容易的。现在还以画家的要求或标准来看陈先生的画作，那观者就真狭隘了。他有文人之素养，有政人之考量，他有青春之愤怒，还有，他淡然之处也很多很多。陈能一眼看中“文化-人”的“某一特质”，并且还把它们表述得很生动，其状态富有理想之意象。这样的情景给人所带来的感觉或享受，往往是一幅很优秀的画作也不能轻易达到的隆重之效果。他懂得这个。他很清楚大文化的力量，所以他及时的壮大了他自己，当更多人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落后于陈先生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大好光景。可见他智慧的光。

我曾经说过，“文艺”是路线，“文化”才可谓是大道。现在，走文艺路线的或是走其他的什么路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吴先生

吴先生作品

吴冠中先生心里多是有更简单的爱与不爱。他小爱很小，大爱很大。他小爱时有齐白石之爱好，大爱时有傅抱石之气魄。小爱是指貌似无谓的笔笔画画，大爱指向的是自然中的千万物象，因为这些，所以他和前两者的区别很大。之前我曾经说过，此老是用看似三流的技巧创作出二流的作品，但二流的作品却成就其超一流的艺术气质。何故？为什么他能得到很多人嘴巴上不认，但骨子里其实也有需要过的那么样的一些画面？成功人物都有高水平的读心术。吴能看中“绘画-人”的“某一特质”，他知道作为高级动物的人更多时候、更长久下去仍会需要的是些什么样的画面效果，所以他画作多是倾向于纯粹之美意。此老清楚，其他不管，但得优美两字足矣。和悲剧悲壮等相比较，优美是一个更中性的词语，其指向的也是一个很中和的境地。除苛刻人士或特殊的政治时期或会拒绝外，这样的画面人们多是需要的。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再鲁莽的或是画风再猖狂的画家，其更多时候也喜欢自己女儿能有一类优美而动人之仪态。在很大程度上，这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观者的多与少，很多时候是得取决于画者所选取的那一范畴。此三人之所以能成功于天下，这与他们所选取的那一部分或范畴有关。对别人而言，成功是得靠些运气，或全凭运气。这三人是有些运气，但他们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在生活着，直到有更多人终于承认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2012年草草于卧龙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