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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而赏——从袁昕摄影作品看袁武的艺术状态

  袁昕作为画家袁武的女儿是幸福的,她在父亲的影响中长大,见证着父亲创作的过程,这种经历毋庸置疑地启开了她的艺术灵窍。从十几岁起,袁昕偶然兴起,将镜头对准了袁武与他的画。创作中的父亲像一座沉静的大山,冷静,肃默,却又无比丰厚与博大。她被这种气息吸引着一步步走近父亲的画室,用自己的眼光开始了探寻。从此女儿成为零距离接触袁武创作状态的“专题摄影师”。

  十年倏然过去,女儿如今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关于父亲创作题材的照片也已然积累了不少。袁武笔下一组组作品的完成、一幅幅画面的问世,都在女儿的视野和相机当中定格。随着袁昕年龄的逐渐增长和认识的深化,她对父亲创作过程的拍摄也由最初对现象的记录逐渐走向对他艺术状态与思想内蕴的挖掘与解读,其摄影作品的意味也从而由单纯逐渐走向深刻。在袁昕的这些摄影作品中,既有袁武作画时整体场景的记录,亦有对创作过程中精彩瞬间的捕捉,她所拍摄的每一个画面,都因其情感的真挚、感觉的细腻而显出价值。这批作品无论是题材的独特,对不同角度、空间的处理,对画家艺术状态的挖掘和对拍摄对象的心理塑造等方面,都可称得上匠心独运,在为我们提供了了解袁武艺术状态素材的同时,也显示了袁昕在摄影方面的过人天赋。

  透过袁昕的镜头,我们看到了袁武创作的真实状态。在他那并不宽敞的画室里,满满当当的书架、宽阔的画板、为了方便作画而准备的器具如放颜料的小推车、不锈钢的小梯子、方便于低处作业的小木凳,在女儿的镜头里它们充满了温情,这些司空见惯的物件也似乎因为被父亲长期使用而具有了相当的艺术灵性;而画板前面那方深色瓷砖的空地,是父亲的脚步停留最多的区域,这块空间当然也由于他的精神活动而充满着思想的味道——正是在这个空间里,画家将自己对生命的感悟酿造成蓬勃的艺术激情,又将它们以深沉的情愫付诸笔端;作品完成了,而画家长久站立的空气中依然留着思索与感悟的痕迹,这种情愫被细心的女儿巧妙地记录在镜头里,深深地印在自己的画面上久久不散。

  袁昕见证着那些茁壮鲜活的人物一个一个从父亲的内心缓缓走出,坚强地站立在他的前面,她将他们同时也摄在了自己的作品中:无论是《抗联组画》风雪中徐徐前行、伤痕累累却依然刚强的战士,《大山水》系列中淳朴憨实的农人,《人流》中面目冷漠、无可奈何的人群,《牺牲》中雪地里静静倒下的战士,《扒苞米》中硬朗的玉米秸与回眸的村妇,《走过沱沱河》中黑沉沉的牛群与孤独的牧人……他们身上都烙着画家思想的印记,他们的诞生,都记载着袁武内在精神和艺术才情的沉淀与勃发。我们看到,画家袁武坐在巨大的画板前思索;画家袁武踩着不锈钢的小梯子在巨大的画面上挥毫;画家袁武静静地站在画面前的空地上,凝视着眼前的作品,似乎在与他笔下的人物轻轻地对话……

  感谢女儿,她用自己清亮的眸子,记录下了人物画家袁武最为真实可感的创作状态,在她的镜头下,我们看到了一个立体的袁武,一个全心沉浸在创作中的当代人物画家,一个有着深邃思想和敏锐感知力的画家。他坐在矮矮的方凳上思考,在深色地砖和雪白画纸构建的空间里创作,用沉静肃穆的笔调呈现出了生命自身的绚烂与丰富。如果说《抗联组画》、《牺牲》等作品通过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和特定场景的表达而显示了袁武作为军人的博大与悲壮;对近代文化名人肖像的演绎和他的一批古装人物小品画则透露了袁武承接国画传统、贴近国学内蕴的文人情怀;《大山水》、《北方秋天的肖像》等作品,则通过对农人们与自然的描绘而使其具有着田园牧歌式的抒情意味。从袁昕的摄影中我们看到袁武的画面与他的创作状态一样,静穆,没有喧闹,透露着超乎语言的凝重与深邃。

  在这批摄影作品中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几张大俯视角度的照片,在这种极富夸张的视角下,垂直的视线间里大面积雪白的画纸和黑色的地板构成一个极富视觉反差的封闭性空间,整个空间里只有画家坐在矮凳上挥笔的身影和画稿中巨大的人物静静相对,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心灵震撼和视觉冲击,极为到位地渲染出了画家袁武在幽深的天籁之中抒写自我的感人状态。袁武艺术素养全面,笔墨功底深厚,其作品沧桑而不苍凉,凝重而不凝滞,皆因其思想的厚度而呈现出撼人的内美。他的创作不仅打动和影响着自己的女儿,更以其独特的思想内蕴和强大的精神力量打动着所有见过他作品的观者。尤为可贵的是,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多样,性格各异,却都无一例外地显示出了生命中最为可贵的质朴、纯净与坚韧,这些品质在袁武的笔下被定格并且放大,让我们不容置辩地相信了生命本身的厚重、真醇与坚韧;而其艺术状态的肃穆与沉静、作品中透露出的深刻与沧桑,让我们这个时代的画人和数以万计的观者在他的作品前皆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并一再情不自禁地驻足回眸。

作者: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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