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

　　说到神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

　　我们当明白，

　　神的形象关乎他的本质，而这正是创造。

　　由此才有可能评价作品及其表现。

　　简而言之，艺术的意义，

　　是在人性中寻找神。

　　艺术若不具性灵，

　　便承担了自身的悲剧。

　　单是要看出所处的时代里

　　性灵的空乏

　　艺术家便具备一定的智慧与悟性。

　　真正的艺术家永远服事不朽

　　尽力令世界和世人永存。

　　塔可夫斯基——关于乡愁

　　这是前苏联著名电影导演塔可夫斯基为自己的“乡愁”电影写的诗。别人推荐我看这部影片时我首先被电影迷住，接着被这首诗迷住。

　　被“乡愁”电影吸引是我看任何好的艺术品时那种怦然心动(我其实说不出什么)。被诗迷住是我看出艺术家之所以导演出那样水准的电影在于诗里说出了艺术的关键词：性灵。

　　其中“艺术的意义是在人性中寻找神”让人想起荷尔德林关于诗人的使命是追踪着神圣者足迹的定义。而神圣的本质依然就是创造，由此，艺术与创造：艺术与灵性归结为艺术与诗的一种存在关系。“艺术若不具性灵，便承担了自己的悲剧”，那么艺术不具备诗性那同样也是一个时代悲剧。

　　时代及艺术正面临着“性灵的空泛”的危机这是有良知的艺术家(类似塔可夫斯基等)期望艺术拯救的理想。这种失落由来已久首先在于今天人们谈论生活基本方向可以和艺术无关。艺术除了点缀和装饰我们生活以外并没有给我们生活照明，没有让我们的灵性充实(懂不懂艺术与我们生活无关紧要)。因此，现实生活没有诗性(没有艺术)首先便是我们艺术性灵空泛的第一个信号。如果有人觉得艺术在市场方面前所未有的繁荣以及艺术与传媒大众的结合来说明艺术和人们生活的关系密切。单凭这点，没有说服力不说，往往到是反过来证明了艺术真理性的衰落，因为艺术不从创造层面上让我们直接领悟;起到普世作用，她的传播的便利性质反而首先让我们的灵性丧失。(成为一种庸俗的泛滥，我又想起米兰昆德拉说“电视是让人笨的东西”)

　　其次，讨论艺术更多的是从文化方面而不是从艺术的自身方面是我们性灵空泛的第二个信号。今天许多讨论艺术，讨论绘画的不一定要明白艺术与绘画。(讨论电影诗歌其它艺术种类是不是不需要讨论形式和语言不得而知)。在同行内，同年龄和不同年龄者那里没有沟通语言是因为没有艺术标准可讨论。在不同专业，不同领域里没有沟通语言讨论艺术是因为艺术只是一个专业(是少众人的事情，)。另外，艺术与文化关系密切，文化与政治密切，政治也成为艺术的部分。讨论这些成为热衷话题和关键(谁都会大谈特谈，只要不具体到艺术本身，或者因为艺术也成为政治)。艺术与世界原本是原始亲密的接近关系，当这种接近关系变成人对世界的策划和掌控关系的时候，一个全面图像的时代来临(类似海德格尔称“世界的图像”诞生在人对世界“了若指掌”把握中)。艺术作为灵性;作为照亮世界的语言原本是一种启示性的，在与文化政治相关中慢慢被改变为具体和特指性的。我们每一代人都将眼睛框在自己身边(所谓70后，80后，90后等等)，我们每代人只抓住自己所处时代的感觉，艺术只是应时性的产物;那么时尚便应运而出。时尚盛行为主流的时代，那会落入没有历史与传统可言;没有好坏可言的时代。大家最多只是在艺术的“无语”中相处。一个隔断历史和艺术根基的时代是没有任何艺术的灵性可言的。无根基的年代，没有艺术的批判声音，保守的更加保守、图像的更加图像，时尚的还会有新的时尚去替代。缺少的只是塔可夫斯基说的“永远服事不朽，尽力令世界和世人永存”的艺术。那是性灵的彻底匮乏。

　　焦小健

　　2011

作者：焦小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