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时年少，莫笑痴狂

 夏季的青莲穿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在池塘边.在竹林里.在上学的路上，像火，像云，像蝴蝶……远远看去煞是美丽！虹鸣早上很早就起床，在离青莲家不远的地方等着她，默默地送她上路，晚上又准时地爬上探子山顶迎接她回家。青莲接受了这一切，好像理所应当，没有表现出感激或是过分的喜悦。虹鸣的所作所为和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年相差无几，但对于虹鸣自己而言，这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由心向往，全然无一丝亵渎之意。

 虹鸣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想试着去喜欢青莲，之前那种难以自持的爱意，似乎只是表面的，剥离开来或许只能理解为冲动，但是现在他想试着去喜欢她，发自内心的从内在去喜欢。因为除了绘画，他还需要别的艺术创作才能满足他内心源源不断的情感。黑格尔说：“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不应当只是单一的画家,应是兴趣广泛的多面手。”虹鸣兴趣广泛，正是为了让心灵那些稍瞬即逝的想法可以得到表达。

 他开始给青莲写情诗、情信，青莲却从不回复，也不再与虹鸣见面。知道她爱好用反手写字，他就练起了左手写字。给她写的情书就使用左手书写的，虹鸣的左手书法就是那时练成的。那段时间，他承认自己已经真的爱上了这个丫头了，不能自拔。他登山，早起背电影对白，练左手书法……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她欢心。他已完完全全地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或许是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村里也渐渐流言四起，与此同时更折磨人的是青莲依然不温不火的态度。虹鸣满心期待青莲可以给自己些许回应，好让自己可以支持下去，可是青莲始终若即若离，不言不语。虹鸣彻底厌倦了这样的状态，他想找青莲拿回诗信，希望一切事情都能尘埃落定。但却被告知这些诗信早已被青莲统统烧毁。这个小丫头满是无所谓的样子让虹鸣心灰意冷，他无法理解青莲，就像是成年的人无法理解孩子，他们忘了自己也曾经幼稚懦弱过。当时年少，痴狂莫笑，或是痴或是狂，虹鸣自己也分不清了，他只知道对青莲的感情就像是无法抑制的心病，不停往黑暗之中蔓延，没有出口没有希望，却也无法停止。这不是热情如火的爱情，倒像是难以言说的梦魇，无法得以清醒。

 梦的太久总会身心疲惫，绝望无比的虹鸣决心离开这个地方，事情总该有个终结，他还有更大更远的梦，那个艺术之梦。为了纪念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在离开前他在所有能够涂鸦的墙面上画下青莲名字的缩写符号，他想用这样的宣泄告诉青莲，又害怕她知道自己脆弱的内心，这矛盾的心理让他把这种情感浓缩成了符号，刻在墙上的何止是符号，何尝不是对这段往事的一个封印。“青春时候的人们总是夸张又残忍的，但并不是应该责备的。”这段青春往事，虹鸣在创作《残荷》的时候用惨败表现了这种青春的疼痛，极致的美极致的败。

 另外，这个时候的虹鸣默默等待青莲的同时，正在大量临摹毕加索、米勒、达利、马蒂斯等人的作品，并用他们的表现手法来画家乡的风景，似乎只有艺术才能填平虹鸣内心的空洞，可是谁又能料到，无意之中这为虹鸣发现完全美学主义铺平了道路…

《荷塘》尺寸38X44.5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