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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艺术我是一个门外汉,林林总总的概念、观念常令我眼花缭乱,进行艺术评论显然是个不适合我的工作。陈琴在景德镇是个现象,陈琴画瓷也是一个现象,我更愿意从艺术之外的视角来远远地观察。
魏晋南北朝似乎是中国历史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人们对待文化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唐、宋、元、明、清五朝,随着技术的进步、社会的发展、识字率的大幅提高和商业的趋于活跃,文化的世俗化倾向是发展的主流脉络。行至当代,艺术似乎已经成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份,“游于艺”已非某个社会阶层的禁脔,它已经成为得闲趣者的一种并不奢侈的生活状态。
多年前,我和众友同游庐山观音桥,山间石潭如珠错缀;听松风泉流,叹为天地之大美。同行一义宁女子淡然:“我外婆家门前便是此景,何足叹?”。义宁是江西旧郡,包括现在的武宁、修水、瑞昌部分地区;它僻处修河上游,北宋黄山谷为郡中先贤;近世陈寅恪亦为此间望族。山水义宁是一个耕樵唱和的净土,现代工业化大潮也将大批的纯朴山民卷入滚滚红尘。
陈琴是生长于义宁山野的女子,山里的女孩如沈从文先生所言,那魂魄是用歌声喂大的,想必当年的陈琴便如边城中的小翠。山歌、采茶戏在中国历史中一直以不同的形态存在着,它是劳动者日常即兴表达,没有严格的格律限制,也没有文字的拘泥,它是多姿态的,可以奔放、可以婉约、也可以惆怅。我视山歌为人源于泥土的本真性灵的至朴抒发,陈琴曾经就是这样一个山里的女子。
现在的陈琴衣着是入时的,她也拥有了采茶戏演员、电视主持人、传统戏曲研究者、陶艺家、画家等多件“光鲜的衣裳”。山歌的旋律、田野的气息却不时萦绕在她的梦中,儿时唱着快乐的山歌,光脚踏着夏日雨后的田埂,湿润的泥土在趾缝间簌然跃出。这一切都与她的现实形成纠结的叠加错像,她是红尘中的“茕茕白兔”;这种工业社会中物质和精神的撕裂并非陈琴所独有,宫崎峻在《千与千寻》做出了深刻的演绎。谁是帮助我们摆脱汤婆婆控制的小白龙?我们家乡那条湮灭在高架桥下的小河叫什么呢?
只有工作才能使千寻不在神秘小镇变成动物,陈琴选择了农耕文明的残存样本-景德镇,她来到这里从事手造。这里有着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的最早范式,在这里她试图通过艺术创作来想起似乎已经忘记了的儿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景德镇,隐居着一大批如同陈琴的人,他们顽固执着地抗拒着物质对精神的异化,他们选择了“游于艺、隐于陶”的生活方式,这里是他们的精神原乡、是他们的“琥珀川”。
英国学者贡布里希对中国艺术的传习方法极富见地;他认为,画家和书法家一样,必须首先通晓山、树、云的公式,然后才能随其所需加以矫正。他在《艺术与错觉》一书中写道:(中国的方法)所关注的要点既不是物像的不朽,也不是似乎可信的叙事,而是某种称为“诗意”或许才最为近真的东西。中国艺术家今天仍然作为山峰、树木或花朵的“制作者”。他能把它们想象出来,因为他知道了关于它们的存在的秘密,但是他这样做是要记录并唤起一种心境,而这种心境深深地植根于中国关于宇宙本质的观念之中。
塑泥能使陈琴安静,景德镇是她是“琥珀川”,她在这里、在瓷坯上绘画她的记忆,对山水义宁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记忆,用她的特有“公式”来绘画,这是一种源于山歌的“公式”。
作者:东篱闲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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