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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帆(导演·剧作家)/文
2008年春节,我携家人赴珠海古元美术馆,拜会我的老同学包泽伟,行前,我端详着自己家的“藏画”,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画框中,有两张水粉是泽伟十七、八岁时的写生,一张是我们家乡的一条小街,另一张则是一片秋天的树林,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在今来看,这两张画也是神韵十足,可见30多年前包泽伟的画工已经何等了得,看到这些画,上世纪70年代初的影像在我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记得在我上中学时期就加入了学校的美术组,美术组大概有七、八个人,是从各年级选来的,“小画家”们的年龄也都是在13岁左右。在美术组里,我应该是最没有基础的,什么都感到好奇,比如我在那里第一次听说画素描的铜版纸、铅笔还有H\B之分,加上年纪最小,所以从一开始学画,我就是和美术组的大哥哥们“混”的。
有一天,我们在一个教室集中,看见一个高高个子的同学,用粉笔画着人物的各种动态,活灵活现,有舞蹈人物,有运动人物,我非常羡慕。旁边的同学告诉我,他叫包泽伟,是我们组里画的最好的。
包泽伟小时候话就不多,他个子高,走路的样子按现在的语言来表述就是“酷酷”的。有同学告诉我,那是他画素描用功,所以那样,同学这一说不要紧,我觉得那就是画家的气质,所以走路也学他的样子。他是我们美术组大家的“偶像”,学习他的走路姿势只是外表,更多的是,我们这些没有学过绘画的同学,都跟着他亦步亦趋,他画什么,我们画什么。记得有一次去他家,在他小小的画室内,他和另一个同学李见深(现在是著名陶艺家),大白天把窗子蒙的严严实实的,里面开着一盏灯,两个人对着一尊一米多高的人体石膏像在写生,那种气氛,那种情景,至今难忘,不用说,我们回家也要蒙窗子、也要画大的石膏像,因为“小包就是这样画的”。
其实所谓包泽伟的小画室,就是一间六、七个平方米的长形的小侧屋,泽伟在那里度过了他中学时代,我记得,屋子有一扇朝外的窗子,窗台上种满了野菊花、美人蕉、剑麻和仙人掌,给画室增加了不少的生气,屋子里面堆满了书,泽伟那时候读的书都是一些哲学、历史、艺术方面的书,在我当时看来十分的艰深。泽伟读书也很“酷”,一本书读累累,换一本再读,他自己的理论是“看另外一本书,也是休息”。所以他的画室内的书,很多都是半开着摞在一起,颇为壮观。
论美术基础、刻苦勤奋、艺术感觉,包泽伟无疑都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望其项背的,所以,泽伟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实至名归的。我看过泽伟大量的习作,也和他一起出去写生,只要是一开始画,他那种投入和享受,是我们比不上的。有一年冬天,浔阳大雪,我在家已经冻的不行了,雪地中走来包泽伟和另外两个同学,说要出去画雪景,我勉强跟随,外面寒风刺骨,冰天雪地,我手冻的僵硬,哪里还有心思绘画,但是,看看泽伟,坐在那里,时而抬头看景,时而落笔画上,丝毫没有冷的感觉,画完了,还做在雪地里端详了半天,意犹未尽,那种投入至今难忘。
浔阳是个古城,那时比较闭塞,“浔阳地僻无音乐”。作为一个学画的孩子,其视野和见识都是非常有限的,在学画最重要的阶段,没有名师指点,没有美术资料,甚至看不到几次画展,所以说,在这样的地方,要学好画,要在艺术造诣上有所成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勤奋和悟性就成了成功的唯一途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坚持。
改革开放之初,我们一起学画的同学,包括一些在浔阳的其他的小画友,利用自己的美术基础,或帮人搞设计、或用画艺赚钱,或干脆全部丢掉了,因为那时看来,纯美术是没有出路的。只有一个人,没有听说他出画画之外还干了些什么,他就是泽伟,他一直默默的在艺术的道路上潜行,学习、积累、感悟、创作。在上世纪80年代的喧嚣中,几乎已经被大家遗忘。
1996年,我在深圳博物馆参加嘉德拍卖会,见拍品中赫然写着“包泽伟”的名字,他就我的同学包泽伟吗?2003年,我在观摩中国油画展时又看到包泽伟的作品《歌德故乡的怀思》,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画风,我眼前浮现出泽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背影,他成功了!
家人催着我赶紧上路,我没有取下泽伟的那两张作品,我不想让这宝贵的记忆在路上颠簸,受到损害,我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泽伟兄见到照片说,像是自己画的,记不得了,但是那时候他的作品,由于他在浔阳老家遭遇到空前的洗劫,作品也流散各处,不时还有人寄来照片希望得到确认。可惜那些上万幅习作,他自己也没有留下,但我知道,也许他那时的作品,也被其他的和我一样的人珍藏着,我也知道,他无暇回头去整理这些东西,还在往前走着……。
(2009年3月31日写于大鹏湾)
作者:罗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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