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湛卢花》与苏北人

同在一个城市，本也是人海茫茫的，苏州不再是个有点小家子气的江南小城，人口早已越过一千万的大关。往往如是，越是人多，你想找个把谈得来的人，却越不容易。有时想想倒是十年前的苏州好些的，房子八百块钱一平方能买到，基本工资四五百块钱，人活得不紧不慢的，蛮清爽。苏州人也喜欢把清爽这个词挂嘴上，啊呀，这是谁家的小狗，老清爽格。

在苏州碰到我的苏北老乡真没啥稀奇的，大多时候，我都不愿意把普通话改过来跟碰到的老乡说话，一方面老在外头，跟人说话都普通话说惯了，在家里跟大女人吵架都用普通话，要不然她也听不懂不是么，她是湖南的。另一方面我倒是觉得，你在外头做事，你一张嘴就让人看出你是哪里的人，你很容易被人觉得你活得很窄，不要说国际范儿，就连全国范儿都没有，果然是有点不够大气。

苏北之美，是一种强调，无非是证明着苏北人也有美的一面，当然，滨阜响的方言也叫山芋腔，有时觉得没有好的文学文本代言出他的美，真的还是有点土气。上海话及周边的江浙吴语系的靠着经济的强势，当然可以强调再强调，公交车上也有了苏州话的报站名。东北话靠老赵忽悠成一种文化强势语言，自然不在话下。苏北人多少有点差底气，以至于认识的一些普通大众，说起话来，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如果碰到我们那边的出租车司机，聊起来，往往聊到苏北人在苏南的不争气。

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告诉过一个女出租车司机，其实你没有接触到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在世俗的所谓文化高度上，真的能够为苏北人扎台型，比方说邵雨，还有今天在湛然处再次碰到的罗汉先生，真的不记得姓什么了，只记得他避谷修行，可以二十多天不吃饭，只喝水，言谈清雅脱俗。当然，还有沧浪亭边的孟昌明，他显然已经稳稳的把自己融入这一方水土的灵气了。以至于我想到沧浪亭，都会想到他的笔墨韵致。这也是苏北人。

大女人在家里的阳台上做腊肉了，我很开心，她是慢慢好起来了，又开始鼓捣她的拿手好菜了。确实，只要女人还有心思做一桌好菜，这个家天下，就平安无事，我在线上看到湛然，问在不在家，在家的话，我要去索新书《湛如花》。湛然说正想跟你说呢，你老乡在，也想见见你。我步行过去，果然被湛然称为罗汉的罗汉先生在的。

《湛卢花》收了湛然的散文新作，开篇就是〈致爱冥王星〉，与在网上的阅读感觉还是不同，纸本阅读的感觉真的有不一样的质感，印到纸上的文字，有一种厚重感。阅读不仅早已网络化，还手机化，地铁里人手一部苹果的阅读，我总以为他们是一帮不可救药的精神粗粮食用者。我弟子上次告诉我他买了触屏手机手，都看了几百万字的网络小说了，被我好好的骂了一顿，那玩艺只会把人的脑袋看残了。可是他到我家里，硬是看着我一架子的书也不要选一本看。

陪湛然打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坐，满脑子都在想大女人和小狗的事，也许如果我出一本书，名字该叫《鸡零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