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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27 14:53
对于工美行业被资源枯竭“无物可雕”困扰这个问题,应该分两个层面看,普通的原材料并不稀缺,稀缺的只是名贵材质,比如说家具中的紫檀、黄花梨等。下面以笔者熟知的制砚行业来谈这个问题。就砚石原材料而言,名砚中的老坑,因采石条件艰难,当地政府出于资源保护而禁采,以及藏家、石商的囤积,确实导致市场上流通的名品砚材越来越少,并造成它山之石伪冒品充斥市场。但是名砚中的“杂坑”石、普通地域性砚种的原材料并不稀缺,甚至“取之不尽”。所以,物以稀为贵,所谓的“无物可雕”只是针对珍稀原材料而言。
由于爆破采石以及各类机雕的运用,导致改革开放以来的砚台总产量超过历史上所有砚台产量的总和。在这巨量的新砚中,有相当比例是粗制滥造的名坑名品。有鉴于此,个人对于十几年前广东肇庆市政府封禁端石老坑的举措深表赞同,对名贵的、稀少的原材料,应该慎重地开采、科学地利用,这是对历史的负责。但是,也有地方政府比较僵化,或说怠工懒政,简单粗暴地采取一刀切的办法,对采石坑口一概封禁。这让一些砚种的艺人们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绝境。比如时下的沅州砚就面临这种情况。沅州砚产自湖南湘西芷江县明山,南宋初年宋高宗吴皇后之侄、书法家吴琚,就曾用这种石材制砚进献内廷。该种石材储量并不稀少,但当地政府出于保护芷江城区饮用水源的目的而禁止采石。水源关系民生,应该保护,但能否采用既保护水源又根据市场的需求,有限度地开采石材,使沅州石雕产业做到可持续的发展?名贵砚石是宝石的一种,像现在这样守着宝山饿死,对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既无作用,也不科学。我相信解决这个问题,在操作上并不是什么难题。
手工艺品原材料的价值大约可分为两类。一类材质本身就很名贵,比如上品玉石、砚石等;一类材质很平凡,价值全靠工艺来体现,比如竹雕、漆艺等。就砚而言,这两种情况都有。端砚、歙砚等名坑石材名贵。澄泥砚以土烧制,材质凡常。今天藏砚群体对砚的价值取向也可以粗略分为四类:其一是唯材是求,注重石料是否名砚、名坑、名品;其二是唯名是求,注重作者的名气、头衔;其三是唯工是求,追求工艺精到;其四是综合考量,材、名、工总体权衡。个人认为,最后一类比较明智,前三类容易失之偏颇。比如追求工,工而不俗当然好,但不少人追求的往住是纪晓岚所批评过的“刻鸟镂花,弥工弥俗”;而追求名,世人皆知,当今浪得虚名的伪劣名家不在少数;而唯材是求,就更为复杂一些,一件工艺品,上材良工固然是尽善尽美,但也未必尽然,一味追求材质甚至可以说是种误区,因为工艺品与珠宝有一定的区别:工艺品,顾名思义,工和艺都很重要。特别是现当代,砚的实用价值基本已让位欣赏价值,工和艺的价值就显得更为突出。其实历史上的一些制砚名家,在取材上也并非刻意追求名坑名石。比如清中期著名书画家、制砚家高凤翰,一生制砚数百方,从文献记载和传世遗物看,高氏制砚也常取用山东淄石、驼矶石这种区域性名石,甚至不少是用江苏通州(今南通)、泰州宋代古城砖所刻。近现代著名砚雕家、仿生砚一代宗师陈端友,制砚取材也是如此。高凤翰、陈端友这些作品,虽然材质并非上乘,但艺术价值很高,拍卖市场就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迄今为止,超过100万元人民币的全是“名人砚”,纯以材质胜出的似乎没有。
由此可见,从收藏角度以及艺术价值、商业价值而言,手工艺品原材料并不是最主要的决定性因素。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明末清初广东砚学家陈子升说“砚无池如人无目(眼)”,说明了石料再好也只是半成品;换句话说,石料还需要雕刻成砚注入艺术价值、人文价值。
以笔者个人的心得,工艺为主,材质为辅,材质为我所用,所以制砚理念崇尚“天人合一”。“天人合一”原本是一个传统的哲学概念,其基本精神之一是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缘石赋形,因材施艺,利用石材的形、色、纹天然之美,赋于自己的艺术构思。所以,不管是名砚名坑石,还是别品杂坑石,只要石材本身能激发作者的创作灵感,便值得取用。
总而言之,造成今天工美行业“无物可雕”窘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历史形成的坑脉枯竭,有人为滥采滥刻所造成的原料紧张,有政策性的封禁等主客观原因。现状如此,工美界何以应对?个人意见,应开源和节流并举。开源——呼吁政府有关方面基于可持续性发展的考虑,合理地、有限度地、有序地,解禁一些资源并不存在稀缺问题的地方传统工艺名产,比如前面所提及的湘西芷江沅州石砚之类。节流——工美艺人要珍惜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宝贵自然资源,对于珍稀原材料应抱慎采慎刻的态度,采必实需,刻必精品,这样才能有效地保护原材料、科学地利用原材料。个人认为,这是每一个艺人应有的职业操守和社会责任!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吴笠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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