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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盈怀——论胡铁铮山水画艺术

2018-04-01 21:53

  画如其人,胡铁铮的画如同其人,雄浑坦荡、深邃而具内涵,更是有一种纳天地于胸怀的气概。他正尝试着在画作中进行富有哲思的探求,努力赋予山水以心灵的力量。

  胡铁铮艺术的基础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胡铁铮的艺术风格形成,是与多种因素有关。一是家乡山水的滋养;二为转益多师,不为一家所囿,择师的过程也是其艺术观发生变化、酝酿新的艺术风格的历程;三好读书、重修养,诗文与书画并重。当然独立的性格和处世态度与他的艺术也密不可分。

  胡铁铮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有极为强烈的感情。家乡雁荡山素有“东南第一名山”、“寰中绝胜”之称。历代的文人不断登危探幽,或诗文或书画为其传移模写。从南朝的谢灵运,到唐的怀素、贯休,宋的沈括、朱熹,明代的董其昌、黄道周,直至现代的黄宾虹、潘天寿等无不留连其间。雁荡是胡铁铮取之不竭的源泉,依傍名山,朝夕相处,临危取景,心师造化。笔下多为雁荡丘壑,正是他对雁切身体验和那质朴的情感,才使他的画作有一种清新的气象,并以此为基础直追雄强深邃。

  胡铁铮学画的过程,其实就是其上下求索的过程。他初师温州名家戴学正,从戴老师那里接受最为传统的课徒方式。从最初的石法、树法、直至宋元明清的各家技法,一招一式反复操练,潜心临摹,为他掌握山水画的基本方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雁荡山迎来了各地著名的大家,像秦岭云、陆俨少、林曦明、郭怡琮等先后来写生、采风。当胡铁铮看到秦岭云作画,横涂竖抹八面出锋时,平时笔笔中锋、设色淡雅、文质彬彬,这些传统文人画的规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性格中潜在的那种粗犷与豪迈一下给激活了。同时,也看到了陆俨少卧笔中锋那内敛的力量,让他知道了怎样才能于痛快中见沉着,用笔放纵又不曾失去传统绘画中的那种韵味。

  他又从师林曦明先生,学习怎样在雄健用笔的基础上糅进淋漓的大泼墨技法,并在林先生的影响下在画面中追求现代气息、民族精神。如作品《雁荡山幽露气清》等,都可以看到林先生对他的影响,当然也看到了他怎样与自身风格相结合后获得的成功。

  1998年,他赴京拜师学艺,2003年正式随贾老师学画。按老师的要求再次从龚贤入手,上溯范宽下及清代诸家。他体会到了前人笔墨的品味,作者的理想和精神境界,对历代大师的师承关系及风格形成、发展脉络有了进一步真切的感悟。

  胡铁铮最早从戴学正老师那里学习诗文、画史及文艺理论,可以说六七十年代他接受的不是简单的技法,而是传统艺术的文脉,是他厚积薄发的根本。至今,他仍然手不释卷,研读不止。被他看过的书总是被圈圈点点,批语写得密麻麻。他也作诗文,字里行间无不透出朴实隽永的真情,正是因为情真,其意也切。

  广泛的游历也是他艺术成就的基础,他并不只是驻足雁山,上黄山、登泰岳、攀华山、过三峡、游峨嵋、走西北、赴海南,足迹遍及祖国的名山大川。生活的实践与经历,不但为艺术供了进行艺术创作的原料,而且是艺术表现能力的基础条件,不断积累的生活经艺术创作的全部基础。

  多年以来他对待绘画艺术如同一个虔诚苦修者一般,不为时风所动,坚持艺术追求,清心寡欲不断修炼。他坚持我行我道不去理会世俗纷扰,执着表达心中之美。

  胡铁铮艺术风格转变

  从1980年代初到1995年,这十多年里,是胡铁铮个人面目逐渐形成的过程。那大气磅礴的气势和点缀其间的生活情趣得到普通观众和专家的好评。他这一时期的佳作大多收入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胡铁铮雁荡画册》之中。

  这本书是这十余年的一个回顾与总结,不少作品现在看来还是那么令人回味无穷。画册所选画作多与雁荡具体景色对应,尽管每一幅都是以自然为底本、为创作的契机,但每一幅义无不是经过巧妙构思,苦心经营而又别出机杼。真可谓是得之象中,超然于物象之外。这一时期的画作笔法雄健,墨法灵活,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在传统笔墨技法与写生功夫上都渐臻胜境。

  “束缚自己前进的不是未知的知识,而是已有的知识。”这是胡铁铮信奉的名言。尽管他在绘画实践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画风也被许多人所接受,但他是一个探险者,他选择了无所畏惧地前行。自90年代后期以来,他日渐觉得自己停滞了,作品很难突破原有的程式。当他想表现雁荡的雄秀奇崛、朴茂厚拙时,明显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他毅然决定“而今迈步从头越”。

  1998年的赴京游学,使他明白了一张画要有气象,不是沉溺于逸笔草草的随意之中,不是把艺术创作上的自由当作非理性的渲泄,不是沉浸于两间东倒西歪的茅屋所营造的小境界里,而是要有吞吐山川的气概。后又得到贾又福先生的直接教授,这时宋画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对两宋绘画进行了重新学习,特别是恢宏大度的北宋画风成就了他一贯的风格。他深刻地领悟到贾又福所提倡的:“最大限度地深入传统,以求最大限度地跳出传统。最大限度地融人到社会生活与大自然,以求最大限度地高于社会生活和大自然。最大限度地认识自我,以求最大限度地走出自我。”这些观点对于胡铁铮形成自己的创作思想,起着指导性的作用;他不断地深入到传统艺术,社会生活、自然景观,不断地进行自我剖释和冷静思索,逐渐对山水画的观察方法、笔墨精神、图式特征等问题有了自己的看法。

  之后胡铁铮作品的变化是巨大的,画面的境界更大,形式语言更单纯,笔墨更厚重、更丰富,更能体现他的性情和修养的积累。从画面中也可以看出那千锤百炼的坚韧和凝练。从这六年之间的作品中也可以体味得出,他是如何从自然景观逐步过渡到用心眼去观照自然,造就属于他自己的性情山水。从90年代后的《显胜门道中》到近年创作的《脊梁》、《云涌》等作品都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说《显胜门道中》是为山水传神的话,那后来的《脊梁》则是精神化了,它可以说是山的脊梁、是人的脊梁,亦可说是民族的脊梁,是一种支柱的力量,人格化的比拟。后期的作品更多的是画家心迹的表露,是审美理想的实现,其中承载着的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是对绘画传承与创新的实践,是对理想中那崇高与壮美的追求。如同登山一般,在山下感到的是小情小景,到山顶就是一种风卷云涌的雄浑气概,这是他在旅途中的又一次起航。

  胡铁铮山水艺术的特点

  胡铁铮的山水画,体现了他心灵的探求轨迹,画迹自然也就是心迹。几十年的苦心求道,在艺术上形成了一些独特的胡氏印记。我试从观察方法、写生、笔墨、画面结构、境界诸方面进行解读分析。

  在观察方法上,胡铁铮认为新的行为方式大大拓展了人们视野,丰富了人们的视觉经验。新的视觉体验,促使他对传统山水图式进行重新剖解。成功寻找到新的观看视点和构图形式是胡铁铮山水艺术的一个亮点。过去在体味山水较多的是近距离地观看,而现在航拍技术给画家带来的却是全景式、鸟瞰式的图像,与人们心目中的山水印象相去甚远,还有在高速运行的交通工具上所观察到的自然景象,这些崭新的观察方式无疑是对山水表现提出了全新的课题。传统中国山水画是讲求营造出“可游”、“可居”的图式效果的,但是在视觉方式和审美理念都发生极大变化的今天,画面的构成形态与意境的传达,其内容和手段都应该而且必须加以丰富和创造。他是这样思想的,也是这样不停地去探求的。

  重视写生是胡铁铮山水画艺术的一个重要特征之一。从习画之初他便大力投入到写生中去,这不仅弥补了长期临摹带来的不足,也使他加深了对自然规律的认识,最重要的是写生使他对眼前景色产生了强烈的感情,使他的笔下流露出一股生气、一种对自然最为真切的感受。在写生中静观妙悟、裁取精当、立命固本、审定详略、自由调度、落笔自信、重在精微、惨淡经营、着眼大局。他信奉:“不管怎样画,怎样结合、调度、怎样取合,都要和大自然相协调。这同坐在画室里想出来的完全不一样,有一些画家因为没有深入大自然,虽然他为了追求风格,改变古人的一些现成符号,形成自己的框框,但看他们的画,总是和大自然不协调的,缺少一种魅力。”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写生方法论了,而是一种艺术观。这使他在思想上更加明晰了“心中无相”、“无法无根”,不要被清规戒律、条条框框所束缚,要以心观物、重在创造的道理。

  关于胡铁铮的笔墨,以及是否在传统基础上的创新一直存在争议。我认为胡铁铮不仅继承传统的山水画优秀传统,而且有所突破。对待传统,我们应该有正确的态度。固守中国画的传统笔墨程式、构图章法及传统的审美意趣,设置所谓的底线,在限制中求突破,是国画创作的一种方式,也不失为国画发展的一个良好方向。然而,艺术家在现实的探求中,这道底线却日见松动。昔日的徐渭、八大、石涛、“扬州八怪”、“海上画派”,乃至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浙派人物画”,无不在触摸着这条底线,并努力游离其外。传统的捍卫者们无不大声疾呼规矩全无、道统不存。令老先生们感到意外的是,到了今天却是这些“野狐禅”在丰富和发展了传统绘画内涵与形式,并成为中国画的正统。固守底线和突破底线其实并不对立,只有谋求合而不同多元互动,才是中国画的发展之道。

  胡铁铮山水画的皴法是以范宽的条子皴为基础,辅以钉头皴、解索皴、弹涡皴等。他的山石皴法,多是较为细密的,容易造成呆板、滞腻的感觉,然而却能粗细交叠错落有致。就笔力论,能够以中峰为主如锥画沙,毫无浅薄软弱之感,兼用侧锋皴擦,雄健稳重中可体会到丰富内涵。墨法主要是以积墨为主,继承龚贤、黄宾虹、李可染等先辈大师。层层渲染,墨色变化精微,可谓浑厚华滋。一笔笔皴擦、一次次渲染,反复循回,如同老僧的功课,不但是重复,更是一种精神的信仰。能下此番功夫,绝非一般墨戏者可望其项背。他在笔墨上的认识着重体现在笔墨的个性差异的发挥上,他认为对传统笔墨的共性追求会影响画家个人面目和风格的形成,笔墨必须为画家独立的艺术语言服务,画家是笔墨的主人而非笔墨的奴隶,一个有成就的画家必然注重发挥笔墨的独立风格。严格的说他的笔墨不仅是正宗的,而且是具有自我的特色。

  胡铁铮山水画的另一个特点是作品的团块结构,这直承五代、北宋的山水大家。在他的作品中,山石不再是依附于纸张的平面形状,而是充满张力的生命体,巨大的体量无不彰显着骇人的力量,摄人心魄。团块结构所呈现出雄浑的气势、体量感的震撼和勃发的生命力构筑成胡铁铮对山水艺术独特的美学追求。所谓的“雄浑”,是指他笔墨阔略,画境浑成,气壮如山,先声夺人。于“雄浑”之中又见“深厚”,这是意蕴的庄重内敛,在胡铁铮的作品中,出于作者的笔墨厚重沉着,它是无形却可感知的。同时,团块状山石造成的深厚的体量感,具有的强大震撼力,它来自作者的禀赋、器度与胸襟。它具体呈现在画面上的是如同磐石般的厚重感,浑然一体的齐整,高度概括的简洁。它更主要的是画家生命和心灵的剖白和渲泄,它是画家对生命与存在的真实感悟,用动势和气韵体现出来的那种强大生命力。

  胡铁铮早期的作品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那更多的是画面与诗中所表现出的情调、意境。这种意境仍然存在于胡铁铮作品之中,然而出于此外的是现阶段的作品似乎更多地呈现出“情”、“理”的意味。“情”和“理”交织于画作之中,使读者动于“情”而明于“理”。作品更能体现他的性情和修养的积累。从这近来的作品中也可以体味得出,如何从自然景观逐步过渡到用心眼去观照自然,造就属于他自己的性情山水。胡铁铮是一个性情之人,他的画发乎于情,然而这种情绪又是节制的,更多的是发于情而止于理。从画面中也可以看出那千锤百炼的坚韧和凝练,使激情寓于静穆的理性之中。作品更多的是画家心迹的表露,是审美理想的实现,其中承载着的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是对理想中那崇高与壮美的追求。他所追求的不再是一种趣味,表现出更为博大的理想,一种带有哲思的恢宏。

  我以贾又福先生的评语作为结束:“铁骨铮铮,冲天豪情。丹青问道,塚笔苦行。振衣万仞,神御大风。天地盈怀,心灯长明。”胡铁铮从不停步,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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