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云,全国书法展、兰亭奖评审委员,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副院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一级美术师。中央美术学院博导、硕导,苏州大学博导。

孙晓云
生理年龄与书法风格
“《书法报》曾约我写一篇文章,谈艺术与生理年龄问题。我曾把历史上书法家的生卒年龄列了一个表,把他的年龄与作品对应起来,发现一个规律,即50岁,也可放宽点到45岁以前,写的都较工细,45岁以后开始往大的、粗犷的风格演变。

无论如何,书法是靠眼睛和手控制的,随着生理变化,手没那么稳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所谓变法,当然我们不能排斥观念上的变法,如康有为《广义舟双楫》就是观念上的变法,但更多的是由生理原因而导致的“变法”,这后一个变法要加上引号,生理的客观变化使他们只能这样做。如王铎,40几岁写的小行书,遒劲、婀娜都很到位,但到了晚年就主要写大字了;董其昌早年和晚年差别不是很大,但对于同一个较稳定的系统来讲,精细上还是有差别的,晚年写得松垮一些;林散之更是很明显,20几岁写很多小楷,到晚年墨都滴到纸上了;刘海粟晚年要把着臂写,不把写不成;黄宾虹晚年也是这样;陈大羽晚年要人告诉他笔是不是碰到纸上了,笔有没有碰到纸,手上已经没有了感觉。

文徵明是个特例,80几岁还蝇头小楷,但特例不能代替普遍性。他们出来的感觉是自然而然的,是年轻人无法写到也无法仿到的。

我非常强调艺术和生理的关系。年轻时要做全面的事情,学习面要广。就像吃,年轻时牙好,什么都能吃,包括蚕豆;而到老了,就只能吃软的、稀的,吃到最后,只能确定一样或几样。书法也是一样,年轻喜欢写小的、精细的,年老了,没办法写这样的风格,就要变,并非主观上要如此,而是客观生理变化使他不得不如此。
张大千早年挺精细的,从他临的古画就可看出,晚年他就泼墨了,他不会20几岁就泼墨;刘海粟也是。一定是到了晚年,他才会做一些晚年该做的事情。所谓胆,是不能随随便便讲的,年轻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天然胆大,什么都敢闯;但到了晚年,就只能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说法就很谨慎,很知道规矩,知道很多东西做不全了,只能这样做,选一两样做深。

少年狂和老年狂是不一样的。张融也很狂,他说“不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但这种狂也是在法度限定之内的狂。像我们说无法之法一样,法还没学到,不懂法,不会法,就要无法,就只能是瞎胡闹,这样说来,小孩最无法。

但这跟现代书法没关系,现代书法是观念的,跟传统的法是两回事,不能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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