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游》附记·中期·46、乡村水磨房
江南达者 童山雷
77年6月份的一天，又与S某冒着当地每在这种时候都
常有的那闷湿天气，在山野间东转西转了好久。将至
失望之际，入一凹梁，则眼前倏忽一亮：呀，终于又
觅得一景！原来在一溪湾之地，人们借着一坡总长可
在三二丈左右的斜石滩，筑起一道堤坝，并在侧旁建
了个小小的水磨房儿。这种景致，在乡下，当然也非
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了。不过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毕
竟是又得了个新的题材啊。于是二人当即便落坐摆开
行头，兴味盎然地刷刷画了起来。当时积云叆叇的天
空，靠近地面之处，满是阴霾；偶尔掠过的日光，则
将地面的某部分，尤其是将斜铺开的流水与因直落而
激起的水花，照耀得亮晶晶的，且是极具悠悠动感。
近前泥沙地上的水草长得十分茂盛。整个眼前的情景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帧荷兰的风景画儿。但，这是
中国农村，这是大巴山区的景致，自己必须画出它特
具的韵味来。我在心中一直象这样对自己说着。一面
暗暗提醒着自己，一面也就奋力地画呀画，时儿用笔
刷挑起厚实的油彩涂抹，时儿又干脆就直接用油画刀
细心地进行糊刮。自我感觉还是将当时的情味与气氛
都抓住了。现三十六年过去，有时看见这画，当时的
一切，包括视、听、触、嗅、温诸般感觉，连同自己
的一些心理活动，都还会鲜活地浮上这心头。倒也不
知读者诸君看了它，又是感觉何样。或者，这怕也是
应了一句老话：自家的娃儿自家爱吧……
作者：江南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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