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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是为灵魂而存在的,而物质只为肉体服务。精神在艺术创作中所起到的作用远远大于物质。所以说:选择了艺术就选择了全部精神对肉体的既开放又压迫的两难境遇,所有的是是非非因此而来,所有的思考招致了创造艺术的结果。就物质与精神而言,他们都是生命存在的载体,谁也无法离开他们,但对物质与精神所持观点的差异,会导致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这正是生命存在千奇百怪的原因。本文请出的谈论对象郭庆丰先生,他选择了艺术,选择了精神对其生命的全部占有与覆盖。
如果我们仅仅用一般的理论和简单的分析来指认郭庆丰艺术创作的丰富性和复杂性那是不够的。郭庆丰善常把一个故事(指心理构想)或者将几个故事套用的方式演义成画面的基本图像。这对于一个涉世很浅,又无经见过多少世面的观者而言,要理解画面之外的精神意象确实很难。但通向终极的道路并非只此一条,既然画面已经呈现出生命的外在形式,理解就会随着它指引的方向深入,就画论画也是一种最基本的方法。至此,我们也同时感悟到,艺术创作在生活中捕捉的不是物质,而是非物质的。当我们欣赏一幅画的时候,往往调动的是所有感观的功能,而不是精于算计的小脑。艺术对于观赏者而言,首先应该是享受,然后才是思考。因为享受是不需要思考的。郭庆丰的画,首先奉献给我们的是享受的快乐,快乐的享受。
民间艺术是扎根于郭庆丰生命内部的大树与照亮他精神世界的灯盏,他的灵感是天地万物和天空飞翔的神鸟与之馈赠的礼物。在郭庆丰的画面上,我们往往能感受到不同于所有画家的构图和技法,他的独创精神驱使他的画笔在有限的画布上写下无限的梦幻与狂想。所有人的艺术道路都与他的童年紧密相关,郭庆丰也不例外。当郭庆丰在童年时代、与他的伙伴们在大地上用挖草的小镢头或尖锐的棍子在上面画自己,画自己的梦想王国的时候,他与这个世界首次对话的同时,已经完成了心灵与大地神灵与肉体之间的某种隐秘的关系。他在他的《黄河的衣裳》一书的后记中写道:“我的那些刻画在梯田上的日记,都被它们一页页收起,想已装订成册,令我夜夜都能在那里出入和飞翔,那是我永远不离不弃的精神生活”。精神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那就是生命的本身。
民间是大海,它的宽广与无限,它的深邃与华丽是没有穷尽的,它的永恒性,给生存的人类提供了所有的可能性。艺术家在其中与它容为一体是上策,抛弃了它就意味着枯萎和了结,郭庆丰就是生长在其中的一个生命,他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和想象力,带着赋于了他的一切民间性本能走进城市,都市和专业美术院校给了他技能和见识形形色色的流派和主义,这使他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看清了道路,让他始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言说,站在民间的立场上整合和构想自己的艺术人生。他批判性的吸收一切艺术大师和自然给他提供的素材来丰富和滋养他的艺术创造。民间是一个无边的大海,郭庆丰在其中如鱼得水,他生长于陕北并且能千方百计长期深入陕北,潜心研究陕北文化的渊源,是他智慧和博学的根本。他先后出版研究民间艺术的三本专著,《阳歌阳图》、《黄河的衣裳》、《纸人记》。最近,他又在为一本关于民间石狮子的专著而奔波,他的房间堆满了灵气十足的石狮子,他与石狮子们低语、共眠。他说:“我在找她们,她们也在找我,那些风餐露宿的狮子们”。郭庆丰对民间艺术的研究,尤其对陕北民间艺术的研究,丰富和加强了他对艺术创造的能力和对一切事物本质认识的审美判断力。可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郭庆丰先生的创作是直接用民间体裁表达民间主题的主观画像,这是郭庆丰油画艺术表现的一个重要部分。他不是通过民间艺术去表现民间,而是他本身就是民间艺术。民间艺术和他以及他的画没有过度,更没有隔断和分离,而是透过生命的灵魂最直接的呈现。郭庆丰正是在最平凡的生活中,甚至在看似平庸的事物中找到了诗性的光芒,这就是现代艺术家要做的事情。艺术家不是说教者,不是警察和粗暴的看守,而是和颜悦色的舞者,是激情飞扬的演奏者,是纯净无邪的玩童,他帮你把快乐的神经从不快乐的怀中找回来,他发现了现实生活中没有人愿意发现的细节,没有人愿意擦亮或者仔细打磨后形成的钻石,没有人愿意重视的最本真的人性本质——诗意。郭庆丰发现了它们,并且从一片废墟中找回来,还给它们生命,给它本来的光辉。在我看来,当郭庆丰真正走入创作阶段的时候,很多人还在一个圈套里打转。
郭庆丰有着很成熟的绘画修养,他对于油画语言本身的把握和应用都十分成功。他的画从中西方传统文化和现代技法的应用上都有所创新,因此有的时候不管是中国传统绘画观,还是西方传统绘画理论,都不会轻意接受郭庆丰自由创造的艺术手段。那么郭庆丰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画派,什么样的画家呢?那么要给郭庆丰的油画归类,就目前的画坛在精神上和理论上都似乎没有充分准备,也无法作出恰当和应该有的命名。在一个艺术标准几乎完全丧失的环境里,谁能指望有公正合理的审美判断呢?事实上,正确把握和指认一个天才的存在,是需要一个更伟大的时代和一个完全超越时代的艺术英雄来完成的。我们这个时代有吗?有能力指认真正的艺术家的存在和伟大吗?承认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的存在,就意味着否定一些伪传统或者一批比伪传统更糟糕的所谓艺术家。郭庆丰的画和他的生命就处在这样一个矛盾和冲突四起的年代。我们需要别人的关注几乎不太可能,在一个物质欲望胜于一切的经济市场内部,艺术也只能是这个前提下的工具而已。那么,谁来唤醒对艺术作品审美判断的良知呢?我认为画家本身是最好的人选。郭庆丰在他的一篇针对80年代一批大字不识的老太太们的绘画陈述的文章里是这样评价的:“在身体的里里外外、铺展着草地和花朵,出入着动物和鱼龙。记忆和想象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组合、天地万物盛放于一件精心打造的容器之中,通融浑然为一体”。这正说出了郭庆丰先生自己绘画艺术的呈现状态和生命意义。他还说:“她们无比虔诚的将身心修的宁静与虚空时,上天的圣水便自然而然地从她们的生命中经由她们的双手流淌而出!”这也正是他对自然心存敬畏、对艺术无比虔诚的创作心态。
当你在现实社会中不被人理解,看似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你可能走的是一条通向蓝天的大路,一条真正的出路,千万不要放弃。郭庆丰在他的绘画艺术探索中,以其大胆的戏剧性叙述方式,以其传统的民间美术为背景的宏大样式中,同时又从他长期所从事的美术教育规范中背叛了以西方传统油画技术和中国传统油画墨守陈规的叙事方式,而在演义自己的心灵图像。这双重的背叛预示着给他的探索带来许多麻烦,但郭庆丰的艺术主张使他坚守着不可动摇的精神疆土。他的孤独来自一片繁荣的美术文化市场,面对某些画匠们的画被炒作得日火朝天的时候,郭庆丰并非心无所动,但用整个生命热爱艺术事业的他,守住了自己的灵魂。我把戏曲表演大师常香玉的一句话送于郭庆丰先生“戏比天大”。庆丰正是以“画比天大”的生命状态对待艺术,对待他常常通宵达旦的艺术实践的。
在郭庆丰眼前,永远铺开的是一幅幅画面,整个生命在大自然的气象里浮现。尤其是陕北抽象的和具象的民间文化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固定的、永不变色的精神弥幻,民间艺术是郭庆丰油画艺术和精神的综合资源。在他看来民间艺术并不是无序的,所有的传统文化都是有谱儿的,就像音乐和书法一样,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坚持考察民间文化的一个重要原因。他说“只要真的找到了这种谱儿,或者是从深刻的宿命里接过了这种传递,那么画画就该象写字一样来呈现,叫做‘写’而不是那种在一路否定中得到的‘画’”。我国古代几乎所有的好画家把作画就叫“写”而不是叫“画”。这不仅仅是叫法上的不同,而是一个十分严肃而深奥的问题。
庆丰是我的朋友,他的勤奋令我感动,就是在这个持续高温的夏天,郭庆丰踏上陕北的旅程,我有时候不得不在想,他收集和整理民间艺术品不是作为传承的珍品来保存的,而是把它作为艺术实践的行为艺术,也作为一次次征服自我的过程.故然他热爱他的故乡,甚至是把穿越陕北大地的沟沟岔岔当做是一种幸福,但跋涉的本身就是一种艰难的探险。郭庆丰油画中的戏剧性语言来自民间,民间美术、民间的传说、陕北秧歌、陕北民歌、以及风水、风俗、民意、民情。郭庆丰油画中的戏剧性语言使他的画十分丰富,我常常会在郭庆丰的画前惊得目瞪口呆。更值得一提的是郭庆丰画中的童情、童趣、童心是他永远保持旺盛的创作激情的源泉,最近,郭庆丰更感性趣的是创作篇幅更大的画。比如:3米×2米的《初一到十五》、《十月十五水园子》。郭庆丰一谈起他的画就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看来他又要大干一场了,好象非把画界搅得鸡犬不宁方可罢休。
油画的故乡在西方,传入中国也不过百年,国人称之为西洋画,在中国画的强大压力下,油画的生存一直举步维艰,尽管油画界的同仁们四面出击,八方呼吁,但突围的前景并不看好。油画的底谷依然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盘旋。众多的油画艺术家应该说在百余年的努力下打造出了中国油画的特色和天地,这一点是应该肯定的。艺术不仅仅是艺术,它会影响和改变很多人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这在很多艺术大师中都能找到先例:法国小说家普鲁斯特,西班牙画家达利、毕加索,无不以艺术当生命一样神圣与珍贵,影响一代甚至几代人的生活。如果我们能够记录和表现大脑中发生的一切,那无疑就是一个天才,艺术家一生的努力,不就是为此而奋斗的吗?遗憾的是,我们从来就不准备把大脑里的秘密用我们的双手通过艺术或者更为广阔的方式体现出来。我们的大脑神奇到我们无法预料,但没有更多的人愿意去认识自己的大脑,并且把它们表述到不断完美的境界,这个过程就是智慧开发或艺术表现的过程。但是要先让大脑活着,要想让大脑永不枯竭,就要让它在民间的温床上生长发育,民间是通往艺术世界的光明大道。
灵感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上帝奉献给他的一份厚礼,而郭庆丰自然收到了上帝的礼物,他的画以及他的文章,都能呈现出他对生命对自然界的那种特有的独到的感受和见解,并且充满了灵性的光辉。郭庆丰在其艺术创作的旅途上是孤独的,因为他在探索走着一条自己开创的艺术之路,就像行走在独木桥上,尽管危险,但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往前走,他像一头雄狮,傲然山顶,忧郁的眼睛环顾远方,孤独是一种能力,他有能力孤独。叔本华说:“天才所以伴随忧郁的缘故,就一般来观察,那是因为智慧之光愈明亮,便愈发透露着生存意志的原形,那便会了解我们人类竟是一副可怜相,便油然兴起悲哀之意”。郭庆丰的画大都沉浸在生命本体的意义之上,对社会千奇百怪的世相,想来一定有更为深刻的解读与批判。
现代意识在艺术领域的整体体现就是创造性,一切有创造性的艺术都是现代的,包括古今中外所有的艺术家。反之,就不成其为艺术。郭庆丰的艺术创造由心而生,是集多种文化艺术营养的精神产品,是精神力量给予的外在表现形式,是民间形态与现代意识的结合,是内在的精神力量在其画面上的总体表现。
2006.9.28
作者:尚飞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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