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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在路上——张峻明专访

  记者:请问张老师这次画展将给我们带来哪些不一样的新作呢?

  张峻明:这个新作品是延续了我去年的活动《在路上》,其实和它不谋而合,跟我画的名字一样,也叫《在路上》,是04年创作的。之前我一直在画高速公路,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关注高速公路之外的东西,因为有一个特别的符号,叫铁栅栏,就是铁丝网。铁丝网以外的东西挺吸引我的,后来这一系列画了六张。

  由于去年搞了一个小型活动,特米斯艺术馆的好多朋友对这个展览也非常看好,所以就有了我这次准备跟特米斯艺术馆合作搞展览,但是这个展览主要是以阳光为主,会有两张。然后就是我早期的一些作品,从这个展览当中可以看出我早期自己在学习的过程当中在画什么画。我写过想改变自己身份的话,必须考大学,只有一条出路。如果你不考大学你的身份是永远改变不了,永远只能在村里呆着,现实比较残酷,也就造成了我后来一直离不开这些东西,就是画画,包括现在画画也离不开这些东西。早期的作品从形式到语言也能看出有别人的痕迹了。我们一块聊天也好,还有朋友在一起切磋也好,包括在北京上学,老师们的一些引导也好,都是和地域紧紧联系在一起。但是地域也往往会造就一些差异,我们同样在画的时候可能你有自己的观点,比如说从高速公路到高速公路以外的东西,其实我的想法还没变。第二个是什么?在画面的颜色上,或者有些什么东西我含进去了,比如把构成的意志和意识包含进来。纳入进来以后可能会更有力,我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次展览大约有1/3是创作,2/3是写生。基本围绕我这几年在美院当老师,领着学生画画,教他们写生基本以写生为主,偶尔有一些成型的东西。

  记者:那如果说您有风格上的大的改变,您觉得可以分成哪几个时期呢?

  张峻明:第一个时期叫解冻期,我最早画的《从家乡出来》就可以感受到,从北京出来感觉特别陌生,也就是出来了以后心劲和打工是一样的,然后感觉到没有着落,找不到感觉。包括我后来一直在画高速公路、画路边,什么意思?其实我总是在找一种方向感,这是那一个时期以来重点考虑的,这个时期以来我看国内画高速公路的不多,现在多了。

  记者:什么时候从家乡出来的?

  张峻明:1998年的时候,正儿八经风格的改变是从01年上研究生特长班,因为我外语不好,只能通过这个途径。后来又加盟了一个工作室,实际上是全国各大院校的精英,委托中央联合办的这么一个班,这里有两个层次,一个是叫助教,一个层次是硕士研究生主要课程班,这是两种人。比如说从文化馆画院来的这些人,就叫课程班。高校来的就叫助教课程班。这里给了四年的时间,如果考外语过了就给你硕士研究生的学位。

  大家都到这个班来是因为曾经有一大批有名的人都是从这个班出来的,他们现在在国内各种奖项都拿过,所以这个班也就称之为油画界当年的黄埔军校。后来我来到了城市设计学院当老师开始,可能跟这个时期的风格差不多。98—99年,那一段时间也就是我早期的作品,可能更强调的是形式感,构成的东西。其实山西不过出来几个油画家在国内很有名气的,可能一大批人模仿他们的风格,这一点很正常。后来我就从内心在想这个问题,我必须摆脱这种阴影,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阴影,对于搞艺术的,画的东西老有别人的影子,这是不可以的。后来一个是从语言上,再一个是从我的内容上,形式和内容是两个方面。但是我对现在的状况不是太满意,我有很多想法实现不了。我觉得人,在一个时期什么事情都能兼顾简直是神仙,哪些东西是这个时期必须坚持的东西,我就会坚持,如果不是这个时期,或者说如果是这个时期可以放下来,在另外一个时期我们再把它捡回来,我觉得宁可选择后一种。这个时期能做什么事情我尽力去做,努力去做,如果这个时期我还没想好,或者没有能力做的事情我就会先把它放下。

  记者:谈谈您的艺术经历,为什么会一直画这种乡土题材,而且语言是写实的呢?

  张峻明:早期还不是,是一些构成形式感方面印象派的痕迹有一些影响,后来我觉得这个东西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怎么说呢?那个时期的东西太多,但不是自己想要的。现在我觉得还不是,但是好像比过去接近了,向那个方向已经接近了许多了,可能是我需要的。因为我这个人不太聪明,如果选择一种聪明的办法我可能选择不了,我觉得聪明的办法不合适我。我自己也说不好我自己属于什么样的性格,但是为什么现在仍在坚持这么画?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太枯燥了,包括画面上的一些东西也太枯燥了,做不到位,有一大批人都做不到,只是在无形的发泄,在宣泄。这个我还是不太喜欢的,不喜欢那些刻意的去放大。刻意的放大,有一些个人因素,把这种大的背景和环境扩大化,这只是一个过程中的小风景。我觉得这个风景有好看的地方,但是我不觉得好看,好看的还在后面。

  记者:随着时间,有些东西都沉下去了。

  张峻明:对,我觉得沉淀下来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最珍贵的。不管是谁,包括画,就是画中你一直在坚持的一些东西,不单是你选择的题材,或者你的手法,不单纯是这个。我觉得这个画面当中的精神,人文的关怀。这个可能也是更重要的,对于一个画画的人来说是更重要的。

  记者:您刚才提到对黄土高原、对家乡有一种情结?

  张峻明:这个情结主要是什么呢?主要是我经常回家,经常开车回家,老路过这些地方,就和人老是相处一样,第一遍见到他不觉得怎么样,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每天都让你见到他,或者每天都路过,在这个过程中会体会到其中无数的喜怒哀乐。你看什么东西都会觉得有意思,或者说看到这块地方时想过什么事情。比如我们04年画的画,一幅叫《在路上》,一张叫《现实梦幻》。97年走这条路,乌云密布的压得黑黑的那部画,叫《在路上》,我处理完学校的事务,从北京出发往回逃的时候画的。《现实梦幻》是5月30号,我还走这条路,回来时画的,特别好看的一个台阶。我把它长化了,就是那个时期。

  记者:马克斯有句话:把人画得自然。我觉得就是把自然人化了。您觉得呢?

  张峻明:我觉得是这样,我看到的东西都有感情,不知道为什么,都有感情,而且这个过程当中,比如有一张画,上面是安全带,最新的一款设计。最早的安全带标志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做的标志特别有意思,两只红的手,颜色也好看,白底子。我就把那个画用上了,有时候高速公路的场景不是写实,我是调动了无数的想法,围绕着这个,运用观念和别的想法。

  记者:所以我觉得您的观念其实很前卫。

  张峻明:如果一件事情,这个时期做不好,在另外一个时期,我倒觉得可能做得更好,什么事情必须能放下,什么事情放不下。一个人的精力太有限了。

  记者:尤其现在有别的工作了。

  张峻明:对,我觉得教书这个事情是最累的。现在的学生特别不好教。

  记者:这次的画展叫做新乡土写实吧?然后我想问您这个新在您理解有哪些含义?

  张峻明:我认为的新是一种精神内涵的一种新,我觉得不是在画面上。

  记者:嗯。

  张峻明:而且在这个时代要提乡土写实的。我觉得要提这个。比如说他们写实画派举办的写实画展。还有现实主义的画展。包括国内最前卫的一些画展,就是一些特别自我的的感觉。我觉得提这个新乡土,意味着我们真的现在人们的这种精神上有一种回归,上年纪的人会有一种精神上的回归。

  记者:想寻求自然。

  张峻明:对,想寻求自然当中的一种自我,那才是自己,如果说你刻意的装扮得很时髦,其实你的内心、你的一举一动和那个时髦其实没有任何关系,我觉得不要表面的融入到这个社会,其实你的这个形态是大多数人都想这么去做,形成了这个时代的种种恶习、种种弊病、或者种种离奇古怪,实际上是没有意义的。不要刻意的把自己打扮得要变成什么样的人,把自己包裹起来,其实怎么说呢?就是现在我们也在呼唤的真诚,我觉得这是比较主要的。

  记者:有一些特别自我的东西都是小自我,要找的东西是大自我,您觉得呢?

  张峻明:我认同这个观点,大自我当中其实是我们大家都期望的那么一个背景,期望的状态,每个人所处的环境,我觉得是这样。

  记者:我感觉张老师您应该是一个心胸豁达的人。

  张峻明:我自己有时候想问题的时候特别想不明白。有些问题、情结老是放不下。

  记者:您指的是哪个情结?

  张峻明:哪个情结都是,画风也好,人也好,放不下。

  记者:其实我今天过来看您的画,感觉非常的踏实,我想象您也肯定是一个很本分、很踏实的人。

  张峻明:这个时代确实是让我觉得不能本分的面对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本分的面对他的时候他可能不会觉得你是本分的人,我接触的时候要保持一种心理,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会成为一种自责,别人看了以后有一种感受,他就会自责。

  记者:您过去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张峻明:高中的时候,高中那一年,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我处的环境,家乡的环境特别恶劣,没有一个正规学过画的老师教我,我就出去自学,刚才我提过,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考虑到这个以后,在我画画的地方一辈子相依为命,现在也是和她相依为命,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过去的感觉就是要离开她,你就觉得你的生活变了,其实我现在看我自己的时候我觉得还没变,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要承担这个东西,是第二次了,但是事实上你的内心、你的想法跟你的为人处事,这一点我现在体会得特别深。就是你过去离开这个地方。

  记者:您毫不避讳自己是农民是吧?

  张峻明:我不避讳,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自己就给自己一个定义我是农民就是怎么样没有必要,现在大家认同的是将来这个社会的发展,认同的是你这个人能力怎么样,不管你是农民、知识分子、或者是过去说的地主、富农什么的,根本不管这些。

  记者:这个时代有时候给农民两个字加了一种狭义的东西。

  张峻明:一说是农民,就觉得应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不存在。

  记者:其实当代人人都标榜自我的话,画乡土,本身就是一种新式的东西,就是跟他们不一样。

  张峻明:过去我也画这个题材,因为这几年,现在开放了路,总和路缠在一块儿。现在因为自己的生活条件好了,对于路的感觉,现在路走得少了,过去走得多,而且路不确定性,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亲眼所见,或者我经历过的,我觉得太多了,造成了那段时间离不开它。突然遇到路旁边的风景的时候,它又给我制造了一个障碍,这个障碍就来自于生活的铁丝网,确确实实是铁丝网,我觉得就是这个。有一种东西在里面,无形当中把它隔离开,本身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实当中恰恰就有这个东西,我倒不觉得单纯是由铁丝构成的东西,更可能是观念上的一种冲撞,两种观念上的碰撞。

  记者:心灵上的撞击。

  张峻明:对,这个很重要。

  记者:我个人比较喜欢淡墨的感觉,包括山坡、草木画,让我感觉有这个水墨画的影响,对于这个有研究吧。

  张峻明:过去比如从我开始学画时,在高中,临摹的这些画以人物画为主,当然学过一些水墨,但都是自学的。期望每一天有一些变化,不确定的变化,比如水墨,因为它的工具,它的特点,决定了这个将来会有一些变化。第二就是我的画面中是不是有一些让我觉得有一些不确定性的东西,是我所期望的。其实我觉得自己自身的修养,控制画面的一种修养,这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你想把它画的简练,或者把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时候就跟我们表达的词不达意一样,做不到。

  记者:您的画的名字都非常的好,当时是突然想起这样的名字吗?

  张峻明:其实就是琢磨不出来,我是学美术史的,有时候会有一些新的词出来,但是现在我又写了一本书,专门谈创作的。我写了好多,我还是觉得我的模式没有到我想要的方面。把几个不同的东西放到一块儿,我觉得挺有意思,它们有某种共同的东西,其实就想逃避这个现实生活,离开现实生活了,它又觉得过去那些东西挺有意思,后来画这个东西的题材和它周围的人。

  记者:是我觉得跟您接触觉得特别有人格的魅力,并不是那些花哨的东西,其实是很有魅力的。

  张峻明:我有时候倒是想画,但是自己的思维动不起来。没有灵感,看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更找不到感觉。

  记者:我觉得画家肯定是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别人,自己喜欢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能得到触动才能画出好的画。现在不管是写实的也好,抽象的也好。现在很多画中出现了一些符号的东西,您怎么看?

  张峻明:其实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很多的画家在这方面做过类似的探索,它们所做得已经不是自己的独创了,他们就是在沿着别人的方向在往前摸索。我觉得他们借鉴前人的经验,我不反对,能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经历和自己受教育的背景都能结合起来的话,我觉得可能会有点意思。如果是简单的意义的符号化,就这么画的话,我觉得这个社会是不是还缺少一些百花齐放?我觉得还不够。

  记者:您对那种政治含义比较明确的,政治波谱的,有些人做领导等等这些题材的画自己什么感觉?

  张峻明:政治波普我说不好,我觉得有一些是他们想发现什么,看的时候我觉得跟自己有关系。我不是太敏感,因为我知道出处,他为什么老画这个,这幅画的出处。但是我觉得拿大家都关注的题材炒作自己没有必要,我觉得现在的画家差不多画了几年的写实就不太感兴趣了,但是如果拿一种现实的符号或者别人已经用过的符号来证明自己,我觉得没有必要。

  记者:您还是愿意坚持自己的题材?

  张峻明:题材来说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我觉得这个时代应该是每个人都应该坚持自己的东西,坚持真善美的东西。其他的我倒觉得不是不可以有,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主要坚持自己的东西。

  记者:就是您渴望坚持真实和自然的东西。

  张峻明:还是渴望大家都能够看到的真诚、自然,我还是渴望这个。刚才说的画展,就体现出精神和品格来,我觉得这个太重要了,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呼唤这个,一个是精神,一个是品格,就是这样的大自我的总结,把它归到这儿,我们的时代画画就是两个,一个是精神一个是品格,离开这个我觉得很萧条。

  记者:您刚才提到人画自然特别好,您可能画的是自然,其实很人性化。

  张峻明:我希望这不光是我自己的感觉,我希望看我画的人也有这样的感觉,这样我最高兴。

  记者:我的感觉还挺对的。

  张峻明:要不你自己说了半天,别人感受不到,别人体会不到,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是要有这种共鸣,大家都看了这个画就觉得有感触,要不就特别凄凉。

  记者:有种萧索感。

  张峻明:感觉看完这个画就不行了,特别凄凉,人也凄凉,画也凄凉。

  记者:就是一种萧索的感觉,倒也不至于特别凄凉,就是一种萧索的感觉。

  张峻明:最初进入这个的时候,不是那么简单,从气势上说,不是那么简单,我想换个调子,对比强烈一点的。

  记者:希望就是谁看您的画都有触动。

  张峻明:我倒不是说谁看了都有一种共鸣,我希望哪怕有一点期盼的。

  记者:倒不一定是共鸣,我看您的画,毕竟没有经历过您的生活,可能谈不上共鸣那么高的层次,但是我可能看了之后觉得有触动感。

  张峻明:上学的时候曾经画过一张画,叫做《从冰点出发》,中间经过了一个铁路桥,每天上学的时候的必经之路,中间经过了铁道桥,这张画我觉得意义挺深刻的。这些画中的很破烂的车就是915。

  记者:您还是从自己的生活出发是吧?

  张峻明:我还是觉得可能这个更重要一点,要不然有些画画不下去,画不成,其实我觉得还是感受的问题,感受不太深。我早期的一些东西现在还是想找回来。我可能最关注的是那些画,那些画面,给大家带来一些什么感受,我觉得这个更重要一点。

  记者:您以后可能会关注什么样的题材呢?

  张峻明:我还是离不开高速公路,因为高速公路在中国改革开放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志性符号,这样我可能会关注高速公路旁边的大的厂房、建筑物,各种铁的管道等等东西。可能会考虑这方面的工业化,包括带来的一些变化,我还没想好?

  记者:您自己的体验上有什么样的变化吗?

  张峻明:没有变化,说实在了就是有感觉就画,没感觉就停。

  记者:我觉得您的画好多已经触及到了特别好的情感,您没有把它都画出来,跟您自己说的似的,要做的事儿太多了。

  张峻明:写小说也好,画画也好,你的故事可以无限的扩大,想到哪儿,无限的想,但是情节必须是具体的,必须是真切的,每个故事情节是感人的。就是你的细节一定要达到,但是情节可以无限的扩大,这个挺有意思。

  记者:那喜欢听什么音乐吗?

  张峻明:音乐我听的歌曲不少,比如恩雅,我最喜欢她的“雨过天晴”,可以调节情绪。

  记者:那您还是很怀旧的

  张峻明:还喜欢俄罗斯的民歌,俄罗斯的民歌我自认为还唱得不错,哈哈。

作者:吕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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