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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碌而为:王璜生之对话皮道坚

2014-12-22 09:42

《游?象 系列2》 Moving Visions Series No.2

2014 年7月8日下午,广州红专厂艺术区皮道坚工作室。艺术理论家、批评家皮道坚先生和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评论家、艺术家王璜生先生,就即将在红专厂举办的展览《碌碌而为王璜生》展开对谈。

以下文字资料根据谈话内容整理。

皮道坚(以下简称“皮”): 2001 年的时候,我们合作“水墨实验二十年”的展览,现在回顾,在中国现当代艺术史上,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展览,特别是谈到新水墨的观点,我当时非常佩服你的远见,因为目前水墨已经完全改变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某些格局,也改变了世界上某些人对中国当代美术的看法,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展开谈论。你到央美已经整整五年了。从广州出走是另外一个阶段,对于你个人来说,当然是事业上一件很大的事情,对于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界,广东的当代艺术,我认为也是一件有象征意义的事情。就这个问题来观察广东当代艺术的生态,以及可能发展的前景,想听听你对这个问题的意见。

刚才说的是你作为美术馆馆长,但你另外有两个很重要的身份,那就是艺术家和批评家。我知道你是一位评论家,是因为在1996 年,我在华南师范大学做“走向21 世纪” 的中国现代水墨研讨会,当时你参加了研讨会,并且提交了有自身一整套学术观点的论文。后来你也一直关注水墨,也一直关注现当代艺术,你不仅做展览,也写评论。这就像你的文集所说,知识就是生产,你是不断地为我们生产知识。而作为艺术家的身份,我感觉到你内心更大的冲动是更倾向于做艺术家。后来出于各种原因,或许是出于使命和责任感,压抑了你自己的内心冲动,所以把艺术创作放在了后面。但从当年广东美术馆做的“天地?悠然”的展览,我发现你是一个很有艺术天分的人。后来你转向了“象”,也就是所谓的“游?象”,我也感到很惊讶,最初看 “游?象”的时候,你还在做实验,后来所呈现出来的展览是有一定影响的。

现在,我首先要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作为艺术家,你的第二阶段的艺术创作,回到广东来做展览,选中了红专厂这个地方,你没有选择其他地方,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王璜生(以下简称“王”):我很早就到过红专厂,当时它才刚刚开始,好几年过来,红专厂的整个气氛成熟了很多。我在北京每两周就去一趟798,那是我的生活方式,那里有很多新的东西可以看,会发现很多令我感兴趣的东西。广州有这么一个红专厂,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空间,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是广州的798。在现今当代艺术的活动越来越丰富,红专厂作为广东当代艺术生态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它是一个很自由的地方。

《游?象系列80》 Moving Visions Series No.80

关于创作和展览

皮:你的父亲是一位画家,家庭的环境熏陶驱使你对艺术有天生的热爱和冲动。你刚才提到的一点令我感到意外,例如说“游?象”,在其中,你和中国传统又接了气。文人画的代表苏东坡、米芾等这些人,他们某些程度上都是业余的艺术家,都不是专业的艺术家。所以你谈到“游?象”的态度,我觉得是和传统接了气。另外一点是你提到的“雅”,这个“雅”和“俗”的观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恐怕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也就是“风雅观”。中国人认为俗的东西,是与世俗、物质挂钩的,对于雅的东西,是精神性的东西。在你当下提出的“雅”,也就是和中国现实的文化语境有很密切的关系。所以,你为什么选择一种自由、游动的线条?你的艺术追求和你做美术馆馆长,还有你在国际上的接触有内在的关系吗?请你把它放在大的文化格局来说。

王:这么多年在做文化交流,过程中心里很痒,在想怎么画自己的东西?我想说,“游?象” 和我长期与水墨的感情培养起来有关。这线条的游动处在一种自在、自由的状态。对中国笔墨的把握是修为的结果,但是当下社会更加强调自我,随心所欲。能把两者结合,是我努力的方向。一个艺术家寻找一种属于自己的艺术样态,是很困难的事。

皮:你跟传统的关系千丝万缕,这与你的家庭和学习经历有关。比方说你刚才谈到对中国笔墨的理解,对中国画的媒介和工具它所形成的表达的特殊性,心手相应、得心应手,就是古人说的“以手运心、因心造境”。西方在波洛克行动绘画以后,才有了这方面的因素渗入到他们的艺术创作,但中国艺术一直有这样的传统,我觉得你对这一点心领神会,从你的艺术作品中可以看出来。

有一位叫李华生的艺术家和你有点类似,他原来画传统花鸟山水,非常好,后来突然也画线条和格子。而你呢,原来是受父亲的影响。从“天地?悠然”这个展览的作品来看,虽然很有现代气息,但从绘画的格局、章法和笔墨形体上来说,还是偏向传统。从“天地?悠然”走向“游?象”,我认为是一个突变,也是一个裂变。你在这个转化过程,做了很多尝试,最终找到了这种叫“游?象”的线条,并以此作为游心物外的一种载体,这种突然的转变是怎样产生的?

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个意外的发现,也跟你提一下。我在上海博物馆看的一个展览,明代的一位艺术家,跟你的“游?象”非常相似。此外,还有一段说明他为什么这么画的提跋性的文字。

王:刘礼宾也跟我提到,这张画我以前没有看过,后来看过图片,而提跋的文字没有留意。不过在历史上,有一种叫高古游丝描,书法有游丝体,我看过有关资料,挺有意思的。

皮:高古游丝描讲顾恺之“如青云浮空,如流水行第”。但你的“游?象”的线条跟它在气质上已经很不一样了,虽然你很内在的是传统,从气质上还是不一样的,它显得很轻柔、很飘移,而你的这种游丝恐怕和你刚才所说的两个概念有关。你觉得人的存在有两点是很重要的,一种是自在,一种是自由,这是和你作为现代人的哲学思考有关。这是不是与顾恺之那种“如青云浮空,如流水行第”的高古游丝体很不一样,你们一样的地方就是连绵不断,因为古人有说“一笔书一笔草”,一笔连下来的势,这也是中国人欣赏美的一种境界。

中国人讲究心境平和,讲究连续性,中国人不太喜欢那种突然断裂的东西,我想这是中国文化的特征。就这一点,你可以多跟我们谈谈最近创作的体会。另外,你的作品在走向国外的时候,中国文化以外的人,即异域文化的人是否能跟你有共鸣,意会你想传达的东西。

王:最近在博物馆用了两个多小时看了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它的线条柔中有刚,十分飘逸,经过时间的积淀之后,体现出了所谓“高古”,而且“高古”这两个字用得特好。我对于线条的追求,强调每张画,每个时间段,自己所表达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有很强烈的东西,有很刚硬的东西,有时候也可能很迷茫,有时候缠绕、纠结,也有在飘移和纠结之间寻找某种东西,我想我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已经是在画自己在一定时间内的心境状态了。另一点,创作的时候,我在强调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种理解,包括可能会对像铁丝网一样的一种内在的线条的东西很感兴趣,这样的线条对当下性的某种东西,或者跟我的思想深处的某种东西有冲突、有一致的表现等等。

挺有意思的是,我在柏林的展览,展出两个系列,“游?象”和“线?象”。“线?象” 就是我用“游?象”的线条画法,选择在南方周末、参考消息等报纸上画一些跟水墨有关的东西。之所以画完“游?象”,会去画“线?象”,是因为觉得“游?象”还是个人内心的东西,但是在心灵深处我希望把自己放到一个社会里面。因此我画“线?象”,针对报纸上的文字和图形,用一种传统水墨的方式介入当下报纸这样的很社会性的东西。在柏林展出的时候,很多参观者和收藏家说我很强调个人的自由。在海德堡的展览,海德堡大学的学者针对“线?象”组织了一个研讨会,他们可能对政治性、社会性有特别的兴趣。

皮:你阐述了你的作品实际上有两个或更多的部分组成,之前更多的是谈到与传统观念的关系,而聊到“线?象”的作品,比如缠绕等,还有谈到对当下人的生存的感知, 你希望通过作品表达出来,这恰好是对当代艺术的品质,当代艺术就是要表达人的生存的困惑,包括你所表达的铁丝网,这本身就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象征着对自由的禁锢,对生命的禁锢,象征人的无奈,所以你的这部分作品,是一种很当代的表达。因此大家对你的作品充满了解读的兴趣,这不是偶然的。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如果你在红专厂做展览,你将重点呈现哪一个部分呢,是和传统有关的游象、游心物外的部分么?特别是在当下中西方文化越来越充满了渐变、交融、碰撞的情况下,表达我们传统的价值观、传统的文化影响,甚至是我们的精神气质和哲学思考,这毫无疑问是有意义的。而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生活在当下的人,这些年你主要活动在当代艺术领域,且你肩负批评家、美术馆长的身份,那在接下来的展览侧重于表现于哪一部分,你会不会给我们带来一种新的表达。你现在的艺术语言已经很成熟了,在这样的基础上,你怎么样去往前推进?

王:首先第一点,在红专厂做的这个展览,肯定是这两部分的作品都会有所呈现,但相对于传统或者偏向个人的部分,其实也可以解读出很多跟当下的关系,包括我早期画的游象,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因为美术馆的工作很纠结(笑)。而现在开拓思路在装置、影像的时候,我一直在应用铁丝网这种符号,包括之前所做的装置,想将水墨跟铁丝网之间的关系呈现出来,让大家会想象到我所做的是一件跟水墨、游象有关的,富有动态的作品,当你接触到它的本质的时候,会发现它是很社会性的。也许通过这件作品,可以进一步理解我的线条和流动、飘移的形体,所以这里面还是有另外一种新的东西。近期我也有做其他的作品,包括此次在红专厂会有另外一些有铁丝网或其他媒介做的作品,也期望能呈现出来。

皮:我们刚才其实谈到了你的艺术有两个部分的组成,一个是传统的,一个是当下文化关注的,我们基本上从这两个部分开始构思,然后建立一些内在联系。当下的部分我们可以从一些装置或者影像出发,呈现一些新的东西;而传统的部分,可以从我们的传统文化和中国人的精神出发。另外我也想借着红专厂的特点,向公众推广当代艺术,我们增加一点教育的内容,就是怎样让你的作品更加普及且更加亲近公众。我们在考虑用一种怎样的展品,或者说呈现方式。普及一点美术史的常识,我想这个展览做得有厚度一点。谈谈你的想法?

王:我觉得挺好的。我的想法是,从一个知识分子的角度,包括一些对艺术的想法,对一些美术馆的做法的思考。

当我去继续画画的时候,其实我的心态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说我可能并不希望自己是一个职业画家,但是可能隐含着另外一种心态是, 觉得人家是这么专业去做艺术,而自己在做的时候,是失去了一个很强的训练,只能是做得轻松一点,也是对自己的东西觉得不那么的自信或肯定吧。但是在开始做装置之后我特别有激情,打开了对材料、对手法、对思路的理解,一下子让我感觉世界真大,艺术真好玩。

但是我也避免做成一个回顾展的感觉,“碌碌而为”。

皮:可以不提回顾展这个概念,它是一个进行时。

来源:艺术中国-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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