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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壁立之三

  2006. 10. 12
  早8时,等车,石板岩桥上,面北(顺河流方向)而画。
  8时~8时30分。
  这会时间不长,可以画简单一点。我画画不累的。这个山太奇怪了,我从中间画起。这个山太长了,全画出来画不下,但我把它的气势画出来了(不够长,拉开册页,后复合上画一面)。
  我这种画法其实是拖泥带水,勾皴擦一起来,与通常先勾后皴擦不一样,我是一起画,这样墨色自然过渡。
  房子本身错落有致,不需要人为改变,只要把它给你的符号、信号画出来就行。
  把左边(桥的左手)的小房子搬过来(画的左侧),因为中间有条水泥路(桥向左侧延伸过去的马路)不好看,就用这个房子补在这里。
  房子后面加上丛树。小树的信号都是它给我的,不是瞎画的,都是对象给的。看似不经意,其实中国画的树冠,都是这样的画法。
  房子前面的河滩用长线条把它协调起来。黄宾虹画这种坡的时候,就几根枯笔线条。要有取舍,否则不好看。房子的墙面先涂起来(赭石、墨)再收拾。基本上画出来了,再收拾一下。
  洪谷山,荆浩隐居地。9时30分许,沿右侧山道步行上山。9时50分,路见唐代摩崖石刻,铭:“三尊真容像支提佛龛铭碑”。台阶上,隔十数米,有“唐代大像禅师摩崖石塔”。上有小佛像,线条流畅,肥美,乃大唐风韵。10时许在佛龛前平台上,倚佛面山写生。
  10时~10时40分。
  唐代的佛龛,很好。
  洪谷子肯定在这里呆过,他是五代人,而这个佛龛是唐代的。
  有时勾,有时点,是根据笔顺来的,没有固定的法式。墨也是,如果前一笔太重了,下一笔就把笔拎起来;太淡了,就把笔按下去,干湿浓淡顺笔而来。
  笔笔生发,一气呵成,然后再勾勒。
  混混沌沌地把山岚也画出来,是对象给我的感受不同,所以画出来不同。看上去糊里糊涂,有三四层。后面是糊涂的,但也有几层,我就把它画出来了。有赭石的台坡,有赭石的条子。是对象给我的印象。
  有雾气是滋润的感受。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感受,画出不同的效果。一丘一丘的树过去,在我这里变成了笔墨,在混沌中若有若无,但有东西。
  团块,条子,色调,要有变化。右边的石头用勾线,中景画成来回的屏障,而远景是淡淡的山。勾皴点染都有,画的时候想一想,又立刻化为自己的笔墨。为什么这样画?因为有我30年的修为、体验,所以一想就有了。我画得快,但用笔是吃进去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这里很多的树,看上去是一丛丛的,但整体上是几个层。像路的地方,就留出白来,也可以是赭石条子。
  (画毕,拾级而上)
  一般开始写生,看到处处都能画,要逐渐学会取舍。
  材料对我来说没有障碍,可以自由地运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性。写自我心性,就是真。怎么写都是对的,是自我根性。
  写的时候,此时的我非彼时的我,昨天的我也不是今天的我。心性是即时的,写出来,就是此时此地的我、此时此地的作品,是我此时此地的真心性,过了这个时刻,就不再是此刻的我。中国的哲学、佛学,都是这样的,这就是机缘。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此刻的我不是另一刻的我。过去、现在、未来,流程之中我留下的痕迹,就是我的作品。
  艺术家有年轻的时候,有老的时候,作品不同时期都是好的。青年时代是生命活力,中年全面成熟,老年有深刻透彻的内涵。每个时期、每个时段都是好的。年轻的时候有才情、敏锐,天生的敏感度不可替代;中年全面成熟;老年自然有他的智慧贯彻其中,所谓“五十而知天命”嘛。知了天命,就知了人道了。
  这是我的觉悟、心得。所以小学生也写心得,这是很重要的,心得、心得,是心之所得,是很深刻的,任何时候,心得最重要。小学生就开始写心得嘛。我画画就是在写心得。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深刻的。
每个人都可以成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性,包括你的本性。放下包袱,发挥本性,就可以成佛。
  (右侧陡峭台阶上,见“千佛洞石窟”,建于北齐武平年(公元574年),内刻有《金光明经》《金刚经》。100尊小佛像。大佛头已不见。此11时,天晴,淡雾。导师范扬洞前留影。)
  影影绰绰的。我们上去看看,礼礼佛。
  —这就是过去、现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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