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分享图

沐斋:新士人心内的风景

 

几缕青烟从香炉中飘渺升起,岩茶早已倒入冲罐,几只清雅的斗笠杯随意的摆在茶盘里,茶炉上的蟹眼泡沸腾着翻滚着。满是珍藏的书架墙对面,是一张铺就遍布墨痕的绵毡的阔大书案,十几方印章安静的躺在印盒中,笔筒里如山林般的大小毛笔耸立,一张四尺老纸压在古琴型的镇尺之下,伴随着洞箫的音律,散漫了窗台上七八盆兰花的优雅阴影——这就是新士人的倡导者、书画文人沐斋的生活一隅,清雅的恍如隔世,又的确乐在此间。

什么是新士人呢?其实是不以阶层、财富、行业和等级为划分标准的一个松散的思想圈子。它是一个概念,一个理念,并不是一个社团或是集会,当然它可以有社团的形式,但却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形式永远在变化,今天可能是琴棋书画的雅集,但明天也可以去登高望远,取重阳的意境;或者元宵佳节,我们也可以围在一起,猜猜灯谜、看看烟火;更或者没有任何主题,只是饮酒喝茶、吟诗作对,这都是很好的形式,哪怕采取更加现代的形式,也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心中有士人的情怀,当代的士人,应该拥有精神的饱满和心灵的自由。拥有心内的风景,这才是沐斋所提倡的终极概念,也是源于士人而适于今人的新士人的根本。

沐斋淡泊大气,洒脱有趣,真正是新士人的形象代言:他能书善画,字出入碑帖,及至钟鼎甲骨,而对八大山人始终情有独钟,不离其左右;而画倒是最合新士人称谓——既有传统文人画之笔墨气韵,又多了极其鲜活的时代元素,画中仕女往往身着时装,手中甚至拿着一只翻盖的摩托罗拉,令人忍俊不禁。加之诗文书画相得益彰、自然熨帖,这份才情,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茶话间,沐斋说起了新士人的由来,这简直就是一段诗情画意的经历:那是在七八年前吧,我还住在杭州,每逢冬去春来,人们都习惯去灵峰赏梅,当时我约了几个浙大的师兄师妹们一起去赏梅,灵峰的梅花开得正繁,赏看之余大家席地而坐,有人奏琴,有人演箫,身在梅花海中,我虽没有提笔作画,但闭目听曲,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似梦非梦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新士人的一个雏形状态吧——当然,这种感觉在杭州还不是很强烈,及至居住北京,这才觉得反差强烈,觉得北京还是太粗粝了,于是开始怀念起杭州那时的感觉,于是在这种强烈的意识召唤下,我才提出了新士人的概念。

士是一个很中国化的概念,士人其实是中国古代人文知识分子的统称,他们学习知识,传播文化,政治上尊王,学术上循道周旋于道与王之间——他们是国家政治的参与者,又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者、传承者。士人是古代中国才有的一种特殊身份,是中华文明所独有的一个精英社会群体。他们与中国文化的关系最为密切,琴棋书画诗词茶酒等等优雅清和的物象,组成了士人的生活。虽然古老的士人阶层,如今早已烟云消逝,然而沐斋在当今所提倡的新士人概念,不啻是给生活在这个物质高速发展的社会的人们一种新的选择,或者说是一种潜藏在内心久违的共鸣。

也正因为如此,新士人的概念一经提出,反响十分热烈,一时间相应者云集,而这个圈子的活动内容,并不固定:或是一壶清茶,聊天随意;或是琴书遣怀,笔墨交谈;年龄或有长幼,却不造成交流的障碍。他们谈论现在社会人心的浮躁,谈论诗书古琴,谈论饮酒作画,谈论艺术观念。这些谈话内容可能显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在这个氛围里却让人感觉非常自然和谐。其实与当时新士人成立之初一样,沐斋并不奢望这个概念能够能改变什么,只是希望在这越来越喧嚣的城市生活当中,能让人们找到一块安静的心灵栖息地:中国人在高速发展的现代化征途上,物质生活的确是提高了,但精神生活还是很空虚,人们并不是不需要精神生活,而是缺乏一个正确主流形成引导,这个工作其实过去是由士人来担任的,而今天士人阶层早已经解体,于是就缺乏了一个过渡,没有一个精神的塑造者和引领者,所以中国当代的精英知识分子也是有责任的,当然,媒体也缺乏一种独立的声音,这个声音往往被物质的浪潮所淹没——没有一个精英的阶层来塑造我们的传统文化,但,现代人的确是有这个需求的。

沐斋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睡觉前,必须写字,磨好满满一砚台墨,必须写到自己满意,乃至疲惫才能安心睡觉,否则就感觉日有亏欠。躺在床上还得看一会儿书,看到眼迷困倦,这才合书高卧。不管多晚睡,沐斋总会在早晨七点多起床,起床来先焚香于炉,然后播放音乐,烧上壶水,这才洗漱早饭,然后便开始一天的书画伏案,中间除开吃饭,往往会持续一整天的笔墨:写字也好,作画也好,必须要天天不辍,写得上手了,这才会渐入佳境,往往上瘾,或不思茶饭,或沉吟推敲——所以我说,字画完全就是体力活,别看人身不动,但内心随横竖挑勾的气韵游走,不啻是一场激烈的运动,几副字写下来,往往能出汗不止,这和打太极没什么区别了。去年书法申遗成功,我觉得这是一种极为尴尬且好笑的事情,原来我们天天所书写的毛笔字,竟然已经成了文化遗产,这并不是文化的本意——当事物成为了遗产,那么基本上就已经死掉了。但书法在我们当今的社会,其实是相当活跃的,各地喜欢书法的拥趸无记其数,都是以一种恭敬且诚平的心态来学习和练习书法的,令我看了相当折服,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把书法当作了心灵的一块净土,这与新士人的理念在精神层面上是共通的。

偶尔搁笔休息,沐斋会选择坐在木椅上,喝喝茶,逗一逗自己那只名叫阿棠的加菲猫,或者给自己心爱的兰花细心的浇水:兰花是一种很文人气质的花,它的香味特别舒服,所以我也喜欢用心侍候周到,朋友常笑话我,说我不找女朋友,整日价兰妻猫子,倒也自得其乐。其实,这不过也是我给自己所营造的一方舒适的净土而已。

在沐斋看来,新士人并不是一个曲高和寡、讳莫如深的事情,它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甚至只是一种更为舒心的生活形态,在这个时代,如果用太沉重的意义或是定义,反而不容易引起大众的共鸣,说随波逐流也好,迎合大众也罢,其实都没错——新士人本来也就是大众,也是草根,这是一种重叠的关系。新士人如果要成为一种可以为大众广为接受的文化,那必须要和生活接轨,在现代与古典的交融中去营造属于自己的心灵的田园。

 

 

(本文为2010年春,沐斋接受《时尚》健康版记者专访,杂志所刊载文字)

作者:文:穆鸿逸

特别声明:本文为艺术头条自媒体平台“艺术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艺术头条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是否打开艺术头条阅读全文?

取消打开
打开APP 查看更多精彩
该内容收录进ArtBase内容版

    大家都在看

    打开艺术头条 查看更多热度榜

    评论

    我要说两句

    相关商品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分享到朋友圈]

    已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点击右上角

    选择在浏览器中打开

    最快最全的艺术热点资讯

    实时海量的艺术信息

      让你全方位了解艺术市场动态

    未安装 艺术头条客户端

    去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