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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当开时代 林逸鹏创中国画之新途

   在当今中国画坛,林逸鹏的名字往往被很多人简单的与“反叛”相联系,而缺少对他深入的了解。大约十年前,他的一篇三、四千字的《废纸论》,的确让中国的书画界和收藏界震惊不小,至今依然余音缭绕,“废纸”二字已经成为书画界私下的流行词。与以往追求一时之轰动效应的作秀者根本不同的是,林逸鹏不仅用犀利睿智的文笔与质疑者展开了当代画坛上颇为少见的辩论,并且还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将《废纸论》写成了专著,分条理析地阐述了他的深刻思想,严肃的态度和严谨的文笔表明其观点绝非以骇人听闻来吸人眼球。就当今中国画坛上所存在着的芜杂污秽之弊而言,《废纸论》不失为是中国画发展道路上的功率强大的推土机。《废纸论》的发表使他一夜之间成了理论家,而他却不以为然,还戏称这是“张冠李戴”。确实,他所作的理论思考完全都是为了艺术的实践,一如中国之哲学精神在其实践性。他绝不是一个空谈玄虚理论的学究,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求真的画家,从本科到研究生读的都是中国画专业,留校后任教了二十多年的还是中国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本人就曾是善画那些被其称之为“废纸”的高手,也许正因此,他的理论见解更具专门理论家所不具的慧眼和价值。

   当人们还沉浸在对《废纸论》观点的是是非非的争论之中时,林逸鹏已经沉下心开始他的新征程。他付出了艰巨的劳动,大量阅读古今中外的书籍,所涉猎面之广包括了哲学、历史、文学、艺术、科学等诸多方面,努力寻找中国画在当代的生存之路。辛勤的劳动终于结出硕果:在《废纸论》发表近十年之后,于2008、2009年分别发表了《中国画的未来之路》、《中国画的新精神》两篇宏文。令人欣喜的是,他这次不是破,而是立。尤其是他洋洋万言的扛鼎之作《中国画的新精神》可谓经典。该文站在整个人类文明的高度,俯视并关怀人类的当代生活,以艺术为切入点,提出了“中华民族对善与和平的理解和追求就是未来中国画的新的艺术精神”这一划时代的、富有现实和未来意义的观点。从文章中可以看出这个观点立足于中国的文化和社会现实、人类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两个方面。因此超越了一般美学意义上的观念,而是内含了一个“做人”的概念,当然,这个“做人”具有强烈的时代性,远非传统意义上的“做人”,艺术家“做人”完善了,艺术自然在其中。善乃修养的结果,古人谓之“修身”,修身就是修德,所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灿明之德行于天下则天下和平可得,故而修身、修德不只是为了个人的一己利益,终究是为了这个社会。所以有德之人才能称之谓善,善是我们追求的最高目标,即“止于至善”。由善而美则是善的一种显现形态。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平天下就是人类的终极理想“天下太平”。林逸鹏将“善与和平”定为中国画的新精神,我的理解,他既有着对人类的一份大爱和对未来的中国画一份沉重的期望,客观上又是向当下那些仍然沉迷于个人名利场中的“中国画家”们发出的大声疾呼,睁眼看世界吧!是该我们承担起历史责任的时候了,不要再陶醉在那假用古圣人理论编织起来的虚妄温床了!这样的吼声振聋发聩,但愿它是一声霹雳,将那些沉睡在温暖的人造阳光下的画家们从梦中惊醒,则是中国画之大幸。

   当然,林逸鹏提出的新精神,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文化概念,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中华文明在现代社会作出现代性贡献的表征”,因此,对这个问题的探讨是一个长远的事情,并非在一篇短文中能说清说透的,有待于同仁共同的探讨、完善。

   林逸鹏虽然不认为自己是理论家,但作为一个画家思考的深度与广度已经让人吃惊。而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不仅把自己的艺术思想诉诸于文字,而且以更具创造性的艺术实践努力实现着自己的艺术理想。他以超常的热情埋首于他痴迷的艺术创作之中,勇猛精进,因为他坚信民族文化中优良成分的再生能力,并立志开创中国画新天地这个大目标。

   面对当今汹涌澎拜的东西方文化冲撞和拜金主义横行的商品社会,立此目标除了要有历史的机遇这个外部条件外,艺术家本身的思想深度和艺术天赋,以及超然的人生态度都是必需的内部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就不具备现实意义。就外部条件而言,我中华民族在经历了一百多年坚忍不拔的奋斗与磨砺之后,已逐步走向一个现代化的强国;而狂飙突进了几百年的西方文明在全球化的现代社会却显露出了诸多弊端,多元协调发展已经成为未来世界文明发展的必然趋势,这些都构成了中国画走出百年困境的外在机缘;作为艺术家的个人条件而言,一是要有独到而深刻的思想。林逸鹏的思想深度自不待言,《废纸论》、《中国画的新精神》已成为中国画史上不可遗漏的文献。二是要具备表达其思想的独特的艺术语言。他在沉默了近十年之后,首次推出的一大批语言图式鲜明的中国画作品,已经足已显示他的艺术语言的独特性。三是要具备超然的人生态度。我们在他如鲁迅笔下的傻子一样抛出令许多人丢失遮羞布的《废纸论》,以及能沉默十年不展示作品的定力中对他超然的人生态度可见一斑。

   尽管林逸鹏具备了这些不可缺少的条件,但对每一个有过艺术实践的人来说,都心知肚明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艺术上真正的创新是何等的艰难!

   林逸鹏这些年走过的艺术道路证明了这一点。在艺术创作中,他从不简单盲从,在风风火火的85新潮期间,没有一夜之间把自己搞成一个现代艺术家;在当初南京成为“新文人画”滋生地时,他也没有化装成假古董去忽悠观众。他认为跟随洋人与跟随古人都不是艺术的正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处于深深地思考之中,很少画画。思想之果《废纸论》发表后,对艺术的认识日趋成熟。他认定两个基本要素:第一,站在民族优秀文化的立场上看世界,吸收融合外来艺术的有益成分。这是面对西方艺术席卷世界状态下的勇敢选择,不尾随西方纷繁的艺术流派,不取悦西方艺术的评判规则。坚信传统文化中时空观的现代价值,他曾说:“未来的中国画必须建立在我们综合思维的基础上”。这是中国画艺术的内在框架。但仅有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吸收融合外来艺术的有益成分,才能激活传统文化中有价值的元素,使之具有现代性,而不是传统的复制与炫耀。激活的因子是吸收西方艺术中的理性思辨,选取传统文化中优秀成分服务于当下社会之所需。因此,经历了多年的学习、思索、考问,最终提出了中国画的新的艺术精神。第二,最大限度的原创,形成鲜明的个人风格。他很清楚,再深邃再伟大的思想代替不了艰难的艺术创造。他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认识到传统笔墨在当代已经寿终正寝。墨守成规,抱着古人的成就亦步亦趋绝不是中国文化的精髓所在,也不是中国画的精神所在。到了迥异于古代的现代社会,中国画语言形式的创造更多的依赖于原创,原创是所有创新中最艰难的。他经历了所有成功者都难以避免的苦恼和惆怅,他不厌其烦地实验着各种材料、观看各种各样的展览、考察中外艺术的各项成就……多少次在绝望的悬崖边凝神伫立。但坚定的信念促使他顽强地思索与实践。功夫不负有心人,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日子终于降临了,一天,他偶然看到记载黄山谷从划浆悟出书法的道理被深深触动。他立刻认识到应该在包罗万象的大自然中直接感悟,要去艺术的源头重新寻找。从此不再翻阅那些烂熟于心的画册、看那些大同小异的画展、最大限度忘却已有的知识和技巧,而凝神于一块石头的造型、一片云彩的韵律、一个水波的线条、一片树叶的色彩……祈望大自然赐予灵感。2000年春天,他去云南写生,当来到西双版纳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通透的阳光、翡翠般的绿叶、图案般的白云、蓝到发青的天空……组成了无数迷人而神秘的画面;更让他惊叹、激动、亢奋的是,在茂密而找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里,常常静谧到让他觉得一个人类的世界已经是多么虚幻的存在着,直接倾听着大自然最远古的声音……他感觉苍天在惠顾他的痴情,在启迪他的心智,在向他泄露艺术的密码,渐渐地终于感受到了期待已久的画面!

   从此,对热带雨林的丝丝感受成为他创作的酵母。他急切地将来自于自然的感受诉诸画面。此后,画面不断地变化着,一步步逼近他心中的理想境界,也逐渐脱离了中国画的陈规积习,更区别于流行的趣味。几年后,一批炉火纯青的作品创作了出来,其中《云南印象》系列是其最具有代表性的系列作品之一,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强烈的个人风格:响亮的画面,浓烈的色彩,有着豁然洞开的境界。语言图式、造型结构以及画面的构成关系等均非既有的中国画评价标准所能归纳。画面弥漫着大自然的清新,洋溢着浓浓的人情味,散发着来自思想深处的现代气息。在他的画作前,我们感受到了阳光,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底蕴。观察、师法自然是艺术创新的永恒之理,也是中华文化之精髓所在。当年羲皇运思之妙也在“仰观于天,俯察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实垂千古之范。悟艺犹如悟道,一通则百通,便可入得悠游之境。林逸鹏的艺术便证明了这一点,他所创作的《游泳系列》、《酒吧系列》等作品无不是天赋之笔,这些题材对中国画的媒材是极具挑战性的,但在他魔幻般的操纵之下,这些作品还是让我们获得了如驾驭烈马般的快感。充满张力的结构,清澈流动的水波,带着淡淡忧伤神情的人物……当代都市的神韵在他的笔下悄然流淌。可以说,无论是充满阳光的云南丛林,还是弥漫着都市气息的泳池和酒吧,都是画家以一个当代人的心灵予以深情的关爱,这不正是我们所要追寻的时代感么?!这种时代感离不开画家对视觉语言的历练,更离不开画家的真实情感和对艺术本质的理解,他认为:“感受永远是第一位的,当图式与激情发生冲突时,图式只能让位。图式应该有精神图式和形式图式两种,只有能包融精神图式的形式图式才具有意义,否则宁愿牺牲形式图式,这就是许多大师一生变化多端,但人们依然能一眼看出是谁的作品的奥秘所在,这就是精神图式的力量。”正因此,他的创作是极其自由的,没有禁区。他关注的是自己思想和情感的流向,他关心世界上发生的各种大事,敏感于周围生活中的各种变化,他就像一个行吟的诗人,所见的一切都可能成为内心情感的音符。

   林逸鹏的图式是视觉上平面化、感受上韵律化和意境上人情化相统一。迸发出大自然深处的清新和力量及对生命的祝福,一扫当今病态的审美倾向,又严格区别于对生活表面的矫饰,而是直接来源于心灵对自然和现实生活的真切感受。面对自然不再消极隐退,而是以传统文化中“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人生态度观照自然,因此画面充满了阳刚之气。在这里,传统已经真正成为了底蕴而不再是拿来炫耀的旗号,传统被凝聚成一种力量,犹如火山下蛰伏着的沸腾的岩浆,表象的宁静却遮蔽不住其内心的奔腾与激荡。正如梁任公当年所言:“热心和冷脑结合是创造第一流艺术品的主要条件”,(梁启超著《饮冰室文集》卷三十八“美术与科学”)林逸鹏的作品所带给我们的也正是这样的感受,在其生辣欢愉的笔触前,我们感受到了由理性的结构与感性的情绪交织而成的张力,不禁让人屏住呼吸,富有个性和力量的图像仿佛让人聆听到了交响乐般的雄浑声响;蓝、黄、绿色的大胆运用,使得视觉语言更具纯粹性和冲击力,大大突破了传统中国画的用色模式。他那纵横恣意的笔墨色彩完全得自于他对自然对象的感悟,不拘古人之陈法,却不失笔墨之独到韵味,这是对中国画之笔墨的无限表现力的成功揭示;同时,中国画的笔墨在这里也得到了全新的诠释,林逸鹏的实践表明,“笔墨当随时代”还是远远不够的,笔墨更当开创时代,这才是艺术发展之永恒定律。林逸鹏的创作灵感来自于与现实世界无障碍的沟通而获取的认识与感悟,是用整个身心直进直出的整体把握世界,最后尽情地表达出来,这是艺术生命之火永不熄灭的根本奥秘所在。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你将看到一个清新自然的世界,用自性去体悟这个世界,你的胸怀将变得博大,你的艺术创造才能真正被赋予生机和灵性。林逸鹏为我们作出了榜样,我以为,林逸鹏艺术探索的价值还远不止于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艺术对于当代已经或正在迷失自性的画家的眼睛是一种拯救。

   林逸鹏这种勇于探索、敢于创造的勇猛精神,这实在也是正日渐丧失的人的精神。他不仅在艺术的观念上走在时代的前沿,为传统的中国画真正走进二十一世纪,走向未来提供了思想依据,使中国画承担起艺术应有的职责;同时他的创作方法重新摆正了艺术与自然的关系,真正的回归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一正道,从而开创了中国画之新途。

                                                        倪建林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导

                                                        2009年初春于金陵

 

作者:倪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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