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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凝视
——论许永城的画
傅元峰
我曾经有一个设想,许永城的画,可以通过对哈默修伊和基里科的漂白和沉淀获得吗?许永城可能受到过他们的影响,但绝不是从他们的基础上进行的简单的线条或颜料变更。对比这些画家,许永城对叙事更加节制,保持着自己和故事之间的必要距离。这使他的艺术语言不同于先贤,他的艺术语言,个性已经较为饱满。
绘画的终极艺术目的是创生艺术语言。当然,一切艺术都是某种语言。但是,只有创生性的艺术语言才能使一位艺术家摆脱匠气。我在想,许永城有自己的艺术语言吗?它们是什么?许永城的画,仅仅在最必要的地方保留了仅有的叙事性——他的画包含故事,但讲故事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戏剧性在叙事层面退场以后,许永城的画作对色调与光影的角色进行了重新指认。许永城画作的艺术语言,因此也有不同寻常的形式。
角落系列-3 160x120cm 2018 许永城
这种语言根植于“凝视”。与“看”不同,在凝视中,不在场的因素获得了存在感,从而增加了画作的层次和厚度。在最初的看的阶段,永城保留了轻逸的笔调。在凝视中,它们纷纷厚重起来,甚至呈现出某种深邃或无限性。
许永城的画具有诗性,正是因为它们为凝视提供了有效路径。工艺美术包含丰富的工具性语言,这些语言可以通过“看”或者“读”获取。与工具性语言相对立的艺术语言,具有语言的创生性,需要通过凝视延展和继续创生。当我意识到,我面对许永城的画作,我为捕获工具性信息(包括新闻信息)的“看”,逐渐变成了“凝视”。
无声的夜 250x200cm 2016 许永城
许永城抽取了叙事性以后的表达,是适合沉浸式的阅读的。主体在面对经验和经由经验抵达的超验时,创作主体和阅读主体进行了交谈。即使是借助电子媒介看许永城的画,我也能够看很长时间,正式因为存在这种交谈。对于对象稀薄的情节构成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在凝视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这需要看到许永城的隐藏之物。在以前,人们倾向于认为,画面的艺术信息,是依靠线条和色彩,是依靠光来抓取到的东西。而凝视是一种对于隐藏的默认。在此中,画作中的事物被蒙上了一层面纱。让·斯塔罗宾斯基在《波佩的面纱》中,很好的阐释了凝视这个美学概念:“凝视(regarder)是一种意在重新获得并保存之的动作……注视的动作并非当场终结;它包含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冲动和非再拿回来不可的劲头儿,似乎它受到一种希望的激励,这种希望就是扩大它的发现或者重新获得正从它手中溜掉的东西。”
日光灯 80x60cm 2019 许永城
在永城的画中,光影是在场的元素,但并不统摄整个画幅,它们被客观化了。画家制造了第二、第三光源,从而将光影赋予了客观角色,它们不接受光影的科学分析,从而逼迫观众进入“盲目”状态。许永城的画的内核,难道不应该是在盲目之后,才能进入细腻的生活和生命之灰黑,才能来到他神奇而无边的经验的黑夜吗?我们都曾经在那里停留过,但没有语言为我们代言,在许永城的画作之前,它们还在沉睡。
凝视发生的时刻,是值得珍视的。一幅画,哪怕是古典风格的画作,也召唤凝视的目光。我记得盖香的一幅画,叫做《阿尔卡迪亚的牧人》。普森也曾二度创作《阿尔卡迪亚的牧人》。三幅同名画作,都是写实风格的。但是,它们为情节和观念戴上了面纱——在其中凝视依附于叙事情节。永城的画不是这样,他赋予表象深度,交给日常生活停驻在某一角落的理由。当我们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我们就走进了永城的画中。永城的画框邀请我们,和一切能够在日常生活的各种横截面上有共鸣的观看者。
应当反思,对于永城画作中的“意义”和“观点”进行判断的解读路径,有可能与他的艺术创作意图背道而驰。我发现永城的画作。每幅画作的名字所包含的意义符号,远远大于其画作自身的所指,但它们小于画作的能指。现代艺术的发展史几乎就是主题的消逝史。画作的意义又是如何消失的?我们说巴比松画派,我们看到那些高高的、集中的、投射的光源,悄悄变成了散点的隐藏物,在景物背后,光源涣散了。人们发现,景物不再成为背景,而是成为了对象本身。
之间系列-29 60x80cm 2015 许永城
永城的画,在凝视中富有灵晕。它不是均衡的和成体系的,存在变量。比如说,永城的画在二度空间的处理中,凸显了一种几何度。它们在线条的柔和和色彩的温度中,非常坚硬,甚至是尖锐的。在寻找到了微小空间和意义涣散的角落之后,画家进入了一种神奇的广阔性。从这个意义上看,许永城的画对于当代中国艺术的发展而言,具有一种极好的示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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