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级别31.Billy Apple®品种（红色） 2007
  

• 彩绘聚酯铸件 38.2×38.2cm

• Photo courtesy of Rossi & Rossi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苹果，Billy Apple的标记，他作品的常用主题，等同艺术家的身份。2007年，Billy Apple®注册成为商标，比当今最火爆的苹果公司还要早几年。在消费主义和大量生产的上世纪60年代，经过自我改造的Billy Apple将自己变成一种“商品”，明星般的声势和姿态，在当时来说十分革新，成功吸引了公众注意。在网红出现之前，Billy Apple早已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品牌，模糊了生活、人物和产品之间的界限

Art Headline 2019年11月1日艺术评论（By 陆文华 From 杭州）每一位艺术家都各不相同，他可以用自己的实践和各种各样的方法进行艺术创作，进而找到属于自己的形象。我们的身心要对任何听起来稀奇古怪或令人不悦的主意，保持开放态度。

今年84岁的波普-观念艺术家Billy Apple是在10月25日中国美术学院主办的“波普的刺客·孤独的时尚——比利·艾普与你对话”艺术讲座上作上述表示的。

此次活动由中国美术学院Intel-Youth国际青年绘画展承办，中国美术学院当代艺术创新平台协办，著名艺术家、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井士剑担任学术主持，并得到上海VUE国际艺术家驻地计划支持。

• 2019年10月25日，在中国美术学院学术报告厅，Billy Apple与井士剑展开艺术对话

波普-观念艺术家Billy Apple从自己的生活经历、艺术创作实践以及人类生命科学的视角切入，畅谈艺术与生活、艺术与商品、艺术与生命科学等重要问题，阐述了波普-观念艺术的源起、观念和源动力，揭示自己如何成为一个“苹果”商品的观念艺术奥秘。100多位嘉宾聆听此次艺术对话。

• Billy Apple 自画像（Apple绿中见红） 1962/1963
  

• 胶印照片于被喷涂过的亚麻布上 102×77cm

• 摄影 Robert Freeman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1962年，Billy Apple从伦敦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 London）毕业后，在一次自我品牌化的实践中更名，将自身打造成一个艺术品牌。他不光把自己的头发染白，还把眼睫毛也染白了，他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将自己头发漂白的青年人。


天才抑或疯子？历时46年存档如厕手纸

天才与疯子似乎只有一线之隔。伟大的艺术家往往超越常人、超越时空，拥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甚至疯狂地“创作”出令人作呕的“艺术作品”。

1974年，39岁的Billy Apple策划了一个轰动一时的“排泄物擦拭（Excretory Wipings）”艺术展，他用纸巾擦拭留下自己的鼻涕、便便等生理斑痕，异想天开地在英国一家画廊展出。

结果可想而知，观众见到这些污秽或无法描述的“作品”后，向当地警方投诉。经过3天的交涉折腾后，展览还是被警方查封。

“当时我觉得艺术应该与生活发生关系，要从自己的身体及其生理机能方面的视角切入进去，把自己当做某种意义上的研究目标进行艺术创作。”Billy Apple这样解释波普-观念艺术作品“排泄物擦拭”的源起和艺术观念。

当时已在美国生活10多年的Billy Apple根本没有预料到，英国的国情和艺术创作环境与美国大不相同，无法用那种波普-观念艺术的实物方式继续展出。

后来，Billy Apple请摄影师把作品一件一件拍摄下来，以摄影的形式加以保存。英国多家报纸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事件。

 

• Billy Apple 艺术家永垂不朽 2016

• UV浸渍的油墨于帆布上 618×1,000mm

• Photo courtesy of Rossi & Rossi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事实上，Billy Apple的这一波普-观念艺术构想早在4年前就萌发了。从1970年开始，他每天拉完便便之后，就会将这些臭哄哄的手纸收藏起来，并纪录如厕的具体时间，像一位变态的病理学家一样天天留档保存下来。这样的“作品”从1970年一直保存到2016年，整整历时46年之久。
在1970年代，欧美医院一般只保存6年以内的病理检查记录，“当时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把一个人的生理资料保存得更长久一点？”Billy Apple像一个天真而执拗的孩子，更像一位孜孜不倦地探索人类和宇宙奥秘的科学家。

到了2016年左右，这件匪夷所思的波普-观念艺术作品“排泄物擦拭”以另一种方式被发现，分子生物学家贾斯汀·奥沙利文博士（Dr.Justin O’Sullivan）提取并分析了Billy Apple的 DNA，这项人类同一肠道微生物群系的科学研究延长到了46年，并将科研成果发表在英国学术期刊上。

“这个事情还是蛮值得骄傲的，”Billy Apple说，他持续坚持46年，最后以这样的方式加以利用，甚至变成可以造福人类福祉、具备功能性的作品。

• 2019年10月25日，在中国美术学院学术报告厅，Billy Apple与井士剑展开艺术对话，100多位嘉宾聆听这场发人深省的艺术对话
  

作为一位大师级的波普-观念艺术家，Billy Apple坚持不懈地迷恋着世界先进科技，他合作从事的艺术/科学研究项目包括：与克雷格·希尔顿博士（Dr.Craig Hilton）合作，将他的血细胞转变成《比利·艾普®细胞系（Billy Apple®Cell Line）》的病毒转化；他的整个基因组在2014年被测序；他还与海洋地质学家康奈尔·德·隆德博士（Dr.Cornel de Ronde）合作，准确定位最新定义的第五大陆架地理中心，并将一件作品名为《新西兰扩展大陆架中心（Centre of the Extended Continental Shelf of New Zealand, 2012/19）》的测钎雕塑放置在那儿。
从某种意义上说，Billy Apple的艺术创作活动深刻揭示了艺术家像科学家一样，在人类探索宇宙奥秘、认识世界、认识自我、创造文明的过程中，艺术与生命科学、艺术家与科学家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两者在具体的观念、方法、态度和表现形式等方面不同而已。

• Billy Apple  IOU(交易未完成)  1987/2018

• UV浸渍的油墨于帆布上  841×594mm

• Photo courtesy of Rossi & Rossi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作品脱离空间：艺术创作的源动力究竟来自何方

在艺术对话中，Billy Apple强调要让艺术作品脱离空间，让人们更多地关注作品本身，而不是被空间所限制。

井士剑随即敏锐地发问，“作品脱离空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语，在我们今天的艺术创作中，大家都在强调空间的意义。能否谈一谈关于作品如何脱离空间，回到作品本身的问题？作为一位突破自我、创造流行的艺术家，80多岁高龄的Billy Apple从不拷贝他人的作品，依然关注自己的创造力，其艺术创作的源动力来自哪里？

Billy Apple说，他永远是在做面向未来或者往前看的艺术作品。对他来说，他更多地关心其背后的观念，从这些观念中生发出一些作品。

• 1962年11月，Billy Apple用Lady Clairol Instant Crème Whip漂染头发
  

• 银盐照片 1962/1997 

• 网版印刷文字 69×80×4cm(加框)

• 摄影  Richard Smith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1962年，Billy Apple从伦敦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 London）毕业后，在一次自我品牌化的实践中更名，将自身打造成一个艺术品牌。他不光把自己的头发染白，还把眼睫毛也染白了，他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将自己头发漂白的青年人。

此后，Billy Apple处于一件艺术品般的状态，消弭了艺术与生活之间的主观区分，从而将苹果等日常物品和生活起居（诸如清洁与扫地等），也视作艺术。

60多年来，Billy Apple的艺术生涯始于波普艺术相关的创作，随后发展成为一种概念性与过程导向的艺术实践，迄今已举办 230 多次个展，他对波普艺术与观念艺术史的贡献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

Billy Apple主张放弃自己动手进行创作，专注于动脑子。他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帮助他实现自己的观念艺术。这种艺术创作方式，有点儿像导演。

“观念艺术最重要的是能够讲述出自己背后的思考，怎么思考的，”Billy Apple说，比如他有某种想法和别人聊一聊，如果别人的反馈是这个想法还不错，说明你的想法和观念是可行的、有吸引力的；如果和别人讲了半天，别人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明你的想法是不够成熟的。就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很多观念艺术装置或者观念艺术作品，无论是绘画还是各种各样的媒介，有时候会让人感觉莫名其妙，无法明显地了解到创作者在思考什么。 

2014年，Billy Apple的整个基因组被测序。他曾创作这样一件观念艺术作品：美国实验室从艺术家身体里提取超过200万个细胞，并把细胞培养下来。现在，艺术家与自己的细胞分离了。

在未来，艺术家总有一个死亡时间；但是，这些细胞只要愿意，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这件观念艺术作品或科学实验同时预示着将引发其他各种各样的观念，作为普通的艺术家，其作品只能在美术馆呈现；但是，他的有些作品不仅存在于美术馆，也会存在于实验室。

显然，这件观念艺术作品非常有意义。只有那些极具创造力的艺术家，才能创作出这些奇思妙想、耐人寻味的艺术作品。

• 图源 上海VUE艺术家驻地计划
  

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1928-1987年）被誉为20世纪艺术界最有名的人物之一，也是对波普艺术影响最大的艺术家。
井士剑认为，Billy Apple是所有波普艺术家中的一个另类。作为波普艺术的重要发起者之一，他并没有完全遵循波普艺术前行的方向，反而更加倾向于突破自我、超越自我以及整个世界波普艺术观念，这也奠定了他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到今天的世界艺术史上的地位

Billy Apple被井士剑誉为“超越潮流本身的一种现象和艺术创造力的另类的艺术家”，他提醒，每一位艺术家都各不相同，他可以用自己的实践和各种各样的方法进行艺术创作，进而找到属于自己的形象。我们的身心要保持开放，要对任何听起来稀奇古怪或令人不悦的主意，保持开放态度。

值得关注的是，我们从这位跨越半个多世纪、超越时代潮流的艺术大师身上，可以发现其独特的艺术思想、创作实践和艺术创造力。当人类的智慧和创造活动攀登到巅峰之际，艺术家与科学家、思想家是一样的，他们坚韧不拔的探索精神、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以及对人类终极意义的拷问，已经相通。

  
波普-观念艺术家Billy Apple

Billy Apple®新西兰/美国

1935年出生于新西兰奥克兰，1962年在伦敦更名至今。

1962年，Billy Apple从伦敦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London）毕业。

1964年，跨越大西洋，在比安奇尼画廊（BianchiniGallery ）受邀参与极具开创性的波普艺术装置展览“美国超市（American Supermarket）”。

在1960年代，Billy Apple用多种霓虹灯气体实验，制作出电灯调色板，以及诸如激光和工业静电复印的新技术，将图像直接印制到织物上。他在纽约西23街161号创立一家名为APPLE的非营利空间（1969-1973年），这也是发起纽约观念艺术运动（conceptual art movement）、同时创作出诸多理念驱动的观念作品与艺术活动的七处替代空间中的第二间。他在纽约的各大博物馆、艺术商画廊和其他艺术场所展出过作品，其中包括古根海姆美术馆、钟楼画廊（Clocktower Gallery）、比安奇尼画廊、霍华德·怀斯（Howard Wise）画廊和列奥·卡斯特利（Leo Castelli）画廊，并在格林街112号画廊（112 Greene Street Gallery）担任过一年总监（1975-1976 年）。

1974年，伦敦蛇形画廊（Serpentine Gallery）举办一场大型研究性展览，汇集Billy Apple的波普与观念艺术作品。

1984年，画廊家卡斯特利将Billy Apple的创作称作“波普-观念的（pop-conceptual）”，这是首次提及这一术语。

自1980年代初以来，Billy Apple以基于文本的作品不断补充他的装置艺术实践，这些作品吸引人们对艺术系统的关注，突出艺术家、艺术经销商和藏家之间的关系网络。他颇具开创性的、基于文本的肖像画，将委托创作的藏家姓名署在画布上，收录在他的《来自收藏（From the Collection）》系列作品中，这些作品也成为藏家们艺术收藏的封面大作。他还以“物物交换与艺术交易（Barters and Art Transactions）”的形式，开创一种私人审美货币的概念，例如他的《欠条（I.O.U.）》系列作品。

2007年，Billy Apple®成为8个不同类别的注册商标，正式确认其艺术品牌的法律效力，并继续开拓出解决知识产权法律概念的艺术项目。

受奥克兰市府委托，Billy Apple为2011年于奥克兰市举办的国际橄榄球理事会橄榄球世界杯（2011 IRB Rugby World Cup，Auckland）完成两件大型公共艺术项目的创作。

Billy Apple持续着对先进科技的迷恋，目前他正在合作从事艺术/科学研究项目，包括与克雷格·希尔顿博士（Dr.Craig Hilton）合作、将他的血细胞转变成《比利·艾普®细胞系（Billy Apple®Cell Line）》的病毒转化；他的整个基因组在2014年被测序；分子生物学家贾斯汀·奥沙利文博士（Dr.Justin O’Sullivan）从Billy Apple一件创作于1970年的观念艺术作品《排泄物擦拭（Excretory Wipings）》提取与分析了他的DNA，就此将对同一肠道微生物群系（microbiome）的研究延长了46年；他还与海洋地质学家康奈尔·德·隆德博士（Dr.Cornel de Ronde）合作，准确定位最新定义的第五大陆架地理中心，并将一件测钎雕塑放置于此，作品名为《新西兰扩展大陆架中（Centre of the Extended Continental Shelf of New Zealand，2012/19）》。Billy Apple在他漫长的艺术生涯中举办过230多次个展——大约100余次举办于艺术商画廊、60 余次个展举办于艺术机构，以及70余次在替代空间的展览。他所参与的120多个美术馆展览多数是研究型展览。他对波普艺术与观念艺术史的贡献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

2015年，Billy Apple入选由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艺术中心（Walker Art Center）举办、对波普艺术的重要研究型群展“国际波普（International Pop）”，以及纽约皇后区艺术博物馆（Queens Museum）1999年举办的群展“全球观念主义：1950至1980年代的起源（Global Conceptualism：Points of Origin 1950s-1980s）”。Billy Apple的作品被纳入众多重要的艺术收藏，包括费城艺术博物馆（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古根海姆美术馆（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英国泰特美术馆（Tate Britain）、苏格兰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ies of Scotland）和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Te Papa Tongarewa Museum of New Zealand）。

Billy Apple持续在世界各地举办展览，近期个展包括：Rossi & Rossi 画廊（香港）举办的“比利·艾普®：跨越六十年1962-2018（Billy Apple®:Six Decades 1962-2018）”，由克里斯蒂娜·巴顿策划，以及在梅耶尔画廊（The Mayor Gallery，伦敦）举办的“艺术家必须像其他人一样生活1961-2018（The Artist Has to Live Like Everybody Else 1961–2018）”。

学术主持  井士剑

井士剑，1960年出生于中国辽宁省黑山县。中国美术学院教授，艺术家，工作和居住于中国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