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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张春林是几年前经朋友介绍认识的,他是个知名的古典家具收藏家,库房里的好东西海了去了。我很期待能和这个“腕儿”会面!朋友却告诫我说:他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
几天后我们在张春林的艺术空间里见面了。他一脸热情,没有一点架子,但这种轻松感只维持了半分钟。
张春林让我捉摸不定,他的话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跳跃的厉害。如果你顺从地跟着他思路走,一会儿准晕。
张春林在捉迷藏,除非你能抓住他,否则你早晚会崩溃。
张春林习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对一件事情进行描述,用词奇异。那天当说到中国古典家具这个话题时,他说中国家具表面看起来很“平”。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掩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狡黠地看着我,等我“接茬儿”。
张春林在判断我是否有与其深入交谈的资格。
我以为“平”这个看起来很形象又很抽象的概念,背后却有着无限的解释可能。这个“平”字实际上带有指向性,是与西方艺术精神对比而言的。这种内在的比较也许还能引申到古希腊,延伸到柏拉图的skiagraphia理论,延伸到文艺复兴,也许还能追探到巴洛克或者洛可可等等。
可张春林只用了一个“平”字。我是否也应该用一个字进行回应?
我定了定神,也正视着张春林的眼睛说:中国古代家具看起来很平,其实在它内瓤里有一定的弯,而且这个弯十分优美。说着我还做了一个手势来强化这个“弯”。听到这里张春林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从那个又小又旧的沙发里站起来说:“您坐下来,咱们慢慢聊。”
初战告捷,彼此感到愉悦。
和张春林的“近距离”接触是2011年底的欧洲博物馆考察。七位古董收藏爱好者组成的考察小组由我领队。张春林也报了名。听说这是张春林的首次出国,我犯难了:张春林独特的生活习惯和沟通方式会不会与小组行程发生冲突?
出发的前一天我反复叮嘱他,生怕他睡过了。结果因下雪天气大家都来迟了,只有张春林提前到达机场,并第一个办好登机手续。
在欧洲张春林的表现令人意外,他是第一个起床的人,早早的就将东西准备好等待出发。每天的参观排得满满的,年轻人都显得疲惫,但张春林却精神头十足。当我问他是否累时他会反问我一句:“咱们是干嘛来了?”
在欧洲张春林也不全是模范。开饭时他会一边摊开从北京带来的油炸花生米,一边用京腔对着跑堂的老外吆喝:
“哎我说,来瓶儿啤酒呀!”
哈哈,这个张春林!他还会半夜挨着个敲门找人聊天,弄得各位早饭桌上哈欠连天。但正是张春林的这些特色行为使我们的考察旅行自始至终充满活力并洋溢着欢笑。
如果有人问:一个初次到瑞士的中国游客最想做的是什么?您也许会回答:那还用说,参观和采购呗!是呀,您说的没错!自打在瑞士一落地,导游就一个劲的把我们往名牌店里领,手表和巧克力是理所应当的首选。 可张春林对灯红酒绿视而不见,却凭着灵敏的嗅觉在老城旮旯里发现了一家古旧书店,虽然不懂一句外语,张春林却和书店老板做成了一笔交易,买了一大摞书。记得那天寒风扑面,一个中国老头在夜色笼罩的瑞士街头匆匆的走着,怀里抱着一大摞书。一般人见此情景,八成以为张春林是苏黎世大学的教授或者书贩子。可实际情况是,张春林来到苏黎世还不到三个小时。
那天夜里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见张春林又来敲门。我开门问:大半夜的张先生您有啥事? 张春林说:我就说一句话。我问:您有啥话?张春林说:这书真好。
第二天我的眼皮肿了,张春林歉意地说:我这个人“较劲儿”,你多包涵。
张春林的这个“较劲儿”延续整个考察,一天上午考察小组参观完博物馆,按计划下午去市区游览购物。可张春林说要在博物馆留下来。他感觉家具部分没有看透,下午还想接着看完。等我回来接张春林时,见他还蹲在地上对着玻璃展柜瞅,或者说是发呆,一动不动,就像是个石头人,完全忘记了时间。
张春林在博物馆里也不全是这样长时间的“较劲”。比如参观卢佛宫,经常听人说看完需要一周时间,可张春林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出来了,他说里面气场太大,看一会就够了,其他的在书里早看过了。他在玻璃金字塔下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养神。我知道,他是在反刍。
一个对自己,对朋友都较劲的人,一个与艺术为伴的人。
作者:雕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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