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画说话之“偷得浮生”

     近日繁忙难得安静，内心孤独向高远，反省日俱。余之兴趣广泛，精力有限，逞想幸福指数，真实无多。物质渗现实，快乐其精神，单纯著高华，遵循博、精、深。人心无边，欲望炽盛，人情网带乱勾连；毁其锐气，消磨意志，平庸俗劣不自知；争强计较，贱骨龌龊，撕开皮骨几分真？虚伪自尊，忙乱仪态，骗人骗己灵魂苦；国王与小丑，圣贤与自大，智慧与低能，真率慈爱尤可为；荒谬的时空，堕落的垂容，偏执的角落，末日变异存其中。……色中一切均为空，谁都是平凡，平凡蕴育大情怀就迎永恒与伟大，平凡滋生小器量定入苦海覆。振作精神，乐其日常，健康积极，友好善良，包容学习，谦虚恭敬，利人娱己，虽个体微小，但爱之光辉普照，受不到一丝伤害。先从清净浊心，涤荡性灵开始，大美大德真道渐渐开启，不再自以为是而疯狂……

    余之文笔悄然世故趋圆钝，逞想专注做个真自我。唏嘘，面对真实不轻松。事不关己高高挂，无情无义主义真，岂知人人自危何处去？变本加厉泯天良。人情淡漠、原始粗野在涌动，快速散播的微博时代每天生发起撕裂的声音，惊谬的画面，怪诞的邪符。惶恐的百姓生命质量日益俱下，索性放开底线管它黑白与红蓝。每日走街头，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等快餐，人流不绝，管它新闻联播里的什么速生鸡、毒药品之害！只要今天不会死，活到明天尤可为。怨不得谁，自食其果不可悲。不自觉不团结，千年困惑在延续，慷慨的勇士为匹夫。呜呼，人之性命攸关，还是先把好自己这关吧。

    余之钟情于传统书画，初为喜好，渐次“爱”生，深入大喜，继而悱恻欲罢不能，陷进了也走不出，索性闷闷地左右问学求道，不求生还，只求前面一线光明。更是反省自身短板，不可盲目热情再增愚钝，保持理性不生障碍为最要。吾先从画史画论做起，兼及当代语境肤浅议论，仍属初级学步。随着阅读的递加，交往的贤达高人愈多且得不吝教诲，反复靠近古人之精神世界，体味学问涵养性灵之妙，结合激荡的历史背景、人文大事件，深感笔墨承载的时代精神方是成全笔墨物质形式的根因，所以画者如不读书、不问史、不辩证、不鉴赏、不关注时事是远远不及格的。“空中楼阁”的形式构建的确是在开玩笑，艺术精神已背道而驰。待寂静一隅良久，孤独清旷的足音跫然踏来，也便拿起软毫寻找朦胧的知音人。寻找了十余年，仍没看清其样貌，但隐约感受其情其性不离左右。累了疲了就再遨游于历史语境，目鉴心摹先人遗痕，为什么会这样点这样勾这样写呢？思之愈切不得其解，只能综合各种证据推敲体味，“言传”已有，“心授”就只能靠勤奋实践勤奋体悟了。曾心追手摹经典一时，求其形，吸其气，亦曾在繁复错节的程式符号间求形式结构的解析与穿越，后发觉即使临摹得十分像，如不在精神上与先人心心相会，仍得不到一丝精义，故心力交瘁之时索性清空并停顿于冥想阶段。但有一点是必须肯定的，那就是作品的气息格调是要娱心欢目、养神养性。

    谈及创新是很纠结的话题，把古人“完完全全”复制了也是“创新”，因为几近完全需要修养学问之合力，需要天资，需要割舍今日世界之纷扰，起码沉潜大半生。如果单从“花样取巧”上采撷经典程式一二并注重水墨之干净，色彩之典雅，经营之奇特，固然能出喜人效果，但如果学养不深、修养不够，久视亦难脱俗窠。自当如之奈何？超越先人实质为假设，即使才气冲天，纵横当下，古贤之德之礼之旷达之绝学已然不继，何况现在画者被市场经济早已冲垮，价格之战硝烟弥漫，大多里外淹没了自己。所以我们如果真的爱好千年传统，还是安分一点好。

    反省自身，才技疏浅，生生怕着一味“爬格”徒剩语言无味之困扰，几欲转行又情丝难了，索性便做这个世界的一个观赏者或者边缘人好了。如能得鉴赏真知一二算是幸运。至于当个艺术家，尚感资质不济、福缘不够，当合格的匠人今后得时可去技术深造。相对目前就是读史、品玩，也顺意移情画画写写、感知创作之难度，合适之机尊重对等在此江湖衔些银子，保持健康、保持纯良、好好爱生活便好。诚然，也并不是谁想当“艺术家”就能当得了，这里面似乎涵盖“宿命”之神秘，向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造化与福报。

    翻捡文稿，包括前些年写过的小说、散文、现代所谓诗，将近百万字。重读发笑，幼稚纰漏百出，倒也夹杂了真的情性。友朋劝之结文出版，吾觉再当审慎沉淀亦或底气不足、感觉还没到来。又众多场合余被定位“艺术评论”，实为抬举勉励也！因为纵观书画史，真正合格的艺术评论家在当时首先是首屈一指的大书家大画家！他们拥有最具说服力的实践真知！今人只能勉为其难了。

    创造经典不容易，吾一直认为中国书画经典是娱人身心、养其性命之学，它的确蕴含着“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独与天地精神相往还”的气脉，所以书画要得创作意趣开拓情怀，而不能单调僵化流水线，更不能逞强使气，伤及身心不是传统书画的属性。即使竞争或动力再大，面对创作也要学会调剂、休息，这又涉及做人的层面。

    端坐书斋，品口香茗，走进经典，精神遨游，古典意蕴，山林清秀，雾岚峥嵘，美人盼兮，高士独钓，蛱蝶相嬉，春意盎然。可居、可卧、可游、可吟、可唱……生命之美贵在精神之大富！

作者：刘洪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