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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治斌的了解,始于他的速写。在一次下乡写生的过程中,无意中看见了画画时专注、痴迷、全身心投入的治斌的样子,印象深刻,我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来形容这样的一种状态,那就是真正的绘画的状态。
治斌的才情其实非常飞扬,从南开的校园到鲁美赵奇教授的中国人物画工作室,一直到北师大美术系,人们所见到的治斌,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当老师,总有一种青年才子才有的自信和潇洒。绘画与艺术女神是幸运的,因为治斌的这份才情被他用于绘画之上,如果用在其他的行业,其实他也会一样的成功。我很少见到一位年轻的艺术家能够这样感染他周围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不是做艺术的,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这一份热情和激扬所吸引,随着他的梦想一起飞扬,由不得自己地打开了视觉和图像的艺术之窗。
治斌的画一直是具像的,也许用一个更旧一些的词——“写实”来形容他近期的作品更加贴切。尽管他的这种写实实际上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写实风格,于具像的表象下兼有文本书写与状态记录的功能。
治斌画面中的两种力量的较量与融合一直让我觉得饶有兴味。一个是来自西洋传统绘画意识的造型感、块面感和笔触感,一个是有浓厚中国人文情节的写意感、线条感和笔墨趣味。造型能力自然是治斌的一个强项,眼之所见,心之所感,手之所挥,自然无碍,得益于他良好的素描功底和严谨的学院教育,更得益于他勤练不辍的速写功夫。和身背数码相机、DV摄像机但已不屑拿画笔记录视觉感受的人站在一起,他确乎朴素,朴素的耀眼。这种对个人细微视觉感受的尊重、记录与表达,让他的绘画创作始终站在一个坚实而具体的立场上,于是我们看见了不虚浮的画面。
块面感和笔触感首先是来自于我的专业,我是画油画的,当我看见一幅非常有国画和水墨感的画面上出现了油画材料的效果,自然让我感到好奇:中锋用笔时有意留下的刷涂痕迹;变化多端的提按手法;随着形体的面的转折而延伸出的暗示实体感的线条;类似油画平涂和背景烘托般的大面积色块以及因为线条与色点的干湿浓淡而创造的强烈的质感;都给人留下了“这是真实的形体!”的感觉。实际上,类似西洋人如建筑般构筑一个造型物像的观念,反映了人类潜意识深处的一种快感——记录与再现,当我们认为自己把握住了创造图像的规律,能够自如而“真实”地反映出自己的视觉感受,我们有理由为驾御视觉记忆的能力而自豪。
但画是复杂的。既然是中国人物画,自然会有笔墨和线条,而让我惊讶的是,年轻的治斌正在发现属于他自己的笔墨形式与造型表意的一个奇妙的切合点。仔细看画面的局部,我们能够看到很多的非常充实具体,而又处在变幻和情绪化中的笔墨细节,这些细节一点点、一点点地汇聚成一个复杂而又单一的形象,而这形象,是令人紧张的,充满精神幻觉感的,极有张力的。
顾恺之的传神阿堵说,体现在治斌的人物画上真是恰如其分。有的人画人时喜欢描绘表情,有的人画人时故意淡化表情,而治斌笔下的人物形象,干脆被他抽象出了一个”状态下的表情“,这应当不是模特儿原本的表情,或者说,模特本身的思想和状态于画家只是一种参考,他真正要画的是人的”理“,统辖人精神的”理“。于是,治斌的人物们就有了一双或一只极为”表露状态“的眼。在这里,他和顾恺之、吴道子的人物姿态、眼神手势等表露心理的绘画有了一定的联系。
但这表露的状态是什么?是治斌籍以进入当下人类精神和肉体存在意义的通道,通过它们,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些带有本质意义的内核。由此,我发现一位极有前景的画家面目正在逐渐地清晰。治斌的画表露出巨大的潜力,并不是他的造型能力、笔墨功夫、新颖的视角和驾御画面整体的能力(虽然这些方面的能力都很重要),而是他试图洞穿人生意义的那一种野心,尽管,目前他还只是一位刚刚上路的求索者。
他的水墨人像图像感很强,但有趣的是,他为自己的首次个展起的名字是“纸上作品展“。为什么要强调纸质媒介呢?也许仅仅是为了顺应目前画展的形式,就如油画家强调他的作品是”画布油彩‘一样。但更有可能的,是表达了治斌意识深处存在的中国文人画的一种理想境界:自由地出入于图像与文本之间。纸与石头、木材、画布相比,更多了一层书卷之气,纸上记录的即使不是重要的圣贤之言,大概也是可以经过阅读而转换成概念的一些符号。这种平易、朴素的媒介,恰恰迎合了画家沉下去的心境,让我们这些不再相信永恒,不再追问终极的现代人有了潜心沉思的视觉词汇。但治斌没有走得太远,他的写实有一种抓人的真实感和精神焦虑,似乎在借画中的人物形象担心大家没有看清楚这图像的文本。他的一幅很有意思的作品,由许多人物头像与风景组成的《带风景的肖像》毋宁说是一篇用绘画图像书写的寓意之诗。正如形象的并列构成了意象一样,这里的人物和风景正在符号与文本、图像与纪录之间的一条道路上交错穿行。这些图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剩下的由观众自己去发挥吧。
说到风景,作为一批不爱讲“山水”,偏爱说“风景”的有创造力的画家之一,治斌一直在构成他有着明确地平线和透视感的风景,不是山水。迥异于他那些非常文人、非常抒情、非常传统的花鸟画,风景也在强调着、呢喃着“这是真实的视觉经验!“这风景与他笔下的人物一样成为他思考状态、思考“人之理“的一种方式,这是一位真正有份量的画家笔下的千均,势必会随着他的思考越来越有精神的张力。而花鸟,倒不折不扣成了他愉悦个性与精神的一场游戏。
最后还想说两句治斌其人。他一般都给人感觉很实,但有时会灵得不得了;他一般都很诚恳善良,但他画画时经常会变得很狠;他为人一般都很热情,象太阳一样非常温暖,但有时因为专心做事,不会再有所顾及;对这样的人要多留心些,因为他们往往会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发展。
2004年10月于新外大街19号
附言:请治斌删改!预祝画展成功!
作者:甄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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