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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无宗教无艺术之时代,远古时期,先民必以游戏愉之。而游戏必然从自然之“象”中得到启蒙,“象”藏物类之形,人必仿之幻真幻假,成人类原始社会中不可缺少之一种生活方式,“游戏”给现实生活带来快乐,渐而丰富内涵,蕴藏敬天法地之畏,始之宗教蒙发艺术亦然。语为游戏而成谣,身为游戏而成舞,谣之美必以音为均,舞之态必节与奏合。故音乐与舞蹈是一切艺术之先祖,《周易·豫卦》“象曰,雷出地奋,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这里的“象曰,”称为“大象”。“大象”之辞成立战国初期,然源必法于上古。
“乐”是中国古代教育之核心,而“礼”必然在“乐”的陶治下而产生,甲骨文中出现了“乐”而无“礼”,虽有以“豊”代“礼”之说,然未必成立。《周礼·春官宗伯》篇:“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死则以乐为主,祭于瞽宗。以乐德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家子兴道讽谕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武。”这一段文字,记录了以“音乐”为教育中心,《国语》仱州鸠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韦注“均者即调钟木,长七尺,有弦系之,以均钟者,度钟大小清浊也。”均钟即调钟,“均”可训“调”。贾谊《惜誓》“二子拥瑟而调均兮。”《王逸注》云:“均亦调也。”“均”亦指音乐之调和。故“成均”即“成调”,由此孳生魏晋间的“韵”字,《今文尚书·尧典》舜命夔典乐,“教胃子。”说明了古代以音乐为教育中心之佐证,是可以成立的。
“礼”形成于周初,祭祀之仪式,“礼”之观念在当时的教育中具有一定分量,但是还不能与“乐”相提并论,“乐”主导了这个时期的教育。然而到了春秋时代,贵族之人文教养则从“乐”转为“礼”而非是“乐”了,“乐”的概念不如“礼”的概念显著。对“礼”的要求是“敬”与“节”,“敬”以文饰内心,“节”以制为“止”,从而出现了“文、节”调合谓之“节文”。使敬畏与节制相合形成了人文意识行为中的艺术化规范化的统一,是人文主义的自觉。从《尧典》《周礼》中看“乐”是有规范性的,“乐”在纯朴未开的时代对人的性情陶治极有收效,而在多元化知识复杂的社会,“乐”是不易被人所把握的,春秋时期的人文教育“礼”代替了“乐”,而文饰陶熔内心完成了外在的“礼”,丰富了其内涵,然而又过之。因此孔子提出修礼,在(《论语。雍也》);中阐述了“文质彬彬”是孔子对“礼”的基本要求,“君子义以为质”(《论语·卫灵公》),质即是义,孔子把礼仪与艺术和谐统一,矫正了过于繁琐空洞的“礼”。孔子认定人格的境界是通过“乐”来完成的,为人生而艺术是孔子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秦伯》),是孔子立教之宗旨。
儒家与“乐”,孔子认定人格境界是通过“音乐”达到至善至完美,孔子发现了音乐的内在精神,换而言之是艺术的内在精神,孔子对音乐的认识与理解操出了后人的想象,出了继承还深入的研究理论及实践,《史记·孔子世家》记“孔子学鼓瑟而师襄”。《韩诗外传》《淮南子·主术篇》《家语·辨乐篇》载同,由此可信学鼓瑟而师襄说。“孔子学古瑟而师襄,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进矣。孔子曰,丘以习其曲矣,未得其数也。有间曰,已习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矣。有间曰,已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人矣。有间曰,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黯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心如王四国,非文王其谁能为此。”孔子对乐“典”与“数”的学习,从技中得到了“志”,进而从“乐”中探寻人格境界,实现人乐相融的完美,《论语·宪问篇》“子击磬于卫,有何蒉而过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一个过路的人,从孔子磬声中,领悟到了孔子,“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论语·微子》)之悲愿。由此可知孔子在击磬时,他的人格与磬声是融为一体的,这是孔子所追求的。《世家》记载孔子被困陈蔡之野时,谓“孔子讲诵玄歌不衰;”《庄子·山木·让王》两篇均载,两人作文,事可信的。在人生危难之际尚能以歌安息精神,孔子临终前乃诵泰山、梁木之歌,春秋时代歌亦是诗。《论语。述而》“子所雅言,诗书执礼,”《诗》、《书》、《礼》、《乐》,“这便是儒家教育之精典。
孔子说”吾自返鲁,然后正乐,雅颂各得其所。“(《子罕》)孔子将三百五篇,皆玄歌之,以求合绍、武、雅、颂之音,乐自此可得而述。”《论语·述而》载“子在齐闻绍,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八佾》“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子语鲁太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绎如也,以成。”“子曰,师挚之始,关睢之乱,洋洋乎盈耳哉。”(《秦伯》说明孔子对音乐的欣赏达到了至极之境。以教育为中心是孔子理想中的社会,“颜渊问为邦,”孔子说“乐则绍舞。”并将“放郑声”与“远侫人”并列,(《卫灵公》)这是音乐在孔子政治理思中的重要性。
道家的老子、庄子,如同儒家的孔子、孟子。老了以后的道家,有杨朱、慎到派别,而发展老子精神成正统的是庄子。老庄的思想富于思辨,其出发点与归宿点乃然落实到现实的人生之上,在否定人生价值的同时又肯定了人生价值,实际上是在虚静中求得了有所成,而不被一般人所了解。老庄建立的概念是“道”,其目标是要求精神与道为一体,亦“体道”,形成了“道的人生观”,完成了由宇宙落向人生的系统,在人生的现实生活中通过技的功夫达到艺术的精神,庄子在庖丁解牛篇已告诉了我们道与技的关系,“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成疏》:殷汤乐名),乃中经首之会(《成疏》:经首,咸池乐章名,则尧乐也)。文惠君曰:譆,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动刀甚微,謋然己解,如士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技进乎于道。庄子所追求的道,犹如艺术家所呈现最高的艺术精神,其本质相同,所不同是艺术家成就了作品,而庄子成就了艺术的人生,艺术人生是人格的至善完美。老子庄子对美、乐、巧的问题所追求的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否定世俗浮薄之美,世俗感官之乐,矜心著意之巧。超越世俗之美与乐,追求“惊若鬼神”与“造化同工的大巧。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老子认为世俗之美容易破灭,故此老庄要求的是本质的、根源的、绝对的大美。从“致虚极,守静笃”的人生达到返朴和谐统一。庄子《知北游》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又说:“德将为汝美”,从天地大美而引向人性体道人生中的至美至乐,《田子方》引老聃曰:“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者,谓之至人”,至人是人的品格与精神及道的统一,是人生完美的境界。
“游”是老、庄追求道的人生境界,是精神的安定,自由的王国。庄子的艺术精神,是要成就艺术的人生,使人生得到前所末有的“至乐”“天乐”,让心斋达到精神上永恒的自由与解放,是庄子“闻道”、“体道”、“与天为徒”的人生,是艺术精神的最髙体现。《逍遥游》中有“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齐物论》中“今者丧我”,“丧我”,即是“无己”。三无之中“无己”最是关建,是“心斋”与“坐忘”,是庄子精神的核心。“心斋”的意境,便是“坐忘”的意境。心斋与坐忘的历程须要两条路解决,一是消出由生理而来的欲望,使欲望不被心所操纵。二是心与物接时,不要让心对物产生知识活动,排出欲的烦扰,使心随知识无穷的追逐中得到解放,进而增加精神上的自由。庄子在摆脱由生理而来的欲望,撒去心里主体,以忘知的心里状态,使心斋“虚”“静”,从而达到“坐忘”。坐忘的境界,以“忘知”最为枢要,忘知,是忘掉分解性、概念性的知识活动,呈现出虚而待物的纯知觉活动,而这种活动即是美的观照。
庄子为求得精神上的自由解放,精神之落实,必然在其自身人格上达到彻底的完美,而彻底的完美,就是艺术的精神,庄子所描写的神人、真人、至人、圣人,无不可以从此角度加以理解。《老了》《庄子》两书所叙述的人生态度,二者加以比较,老子对祸福计较而来的计议之心多,以至流弊,演变为阴柔权变之术。而庄子要超越这种计议,从心而“游”,归于艺术的生活状态。所以后世隐逸者,多受庄子影响。《天下篇》“荡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手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子“芴漠无形,变化无常”的无限境界起越了时空境界,对生死长短不资计较,以“死与生与,天地并与”。以无限化神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包罗万物”,庄子以无目的为目的,不求万物所归,亦无目的为万物所归,故“莫足以归”。这一则语是庄子对自己所达到艺术精神无限性的描述。“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是庄子精神的超越,艺术的超越不是形而上学的超越,而是“即自”的超越,即自亦是事物自身,因此庄子的精神超越并非舍离世俗,而是与物有春,“而不敖倪于万物”,亦是“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说明了庄子从人性自觉中出发,进而完成“即自”的超越,即自亦是不折不扣的艺术精神。因此庄子的思想对后来者艺术创作与民族艺术发展有着深远影响。
作者:张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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