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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中是个孤独的画家,说他孤独是因为他不参与眼下各种带潮流性的活动,如参加竞卖、物色代理商等等。他不追逐时尚,不存计胜之心,更不去逢迎谁,这使人想到历史上的几位大隐申光涵、焦伯诚、陆羽、田诰等人;然而他们都隐于山野,伟中却“隐”于市井,和我们天天见面。他工作专注,编辑《敦煌石窟艺术》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他为人平实,不见一丝的浮夸矜持。
平实中包裹着一腔激情,那是祁连山、大戈壁、黄土高坡和滔滔黄河。他每年到那些地方跑一跑,寻找抒泄心灵的契机。他笔下的形像和他的姑苏人的文静外貌成两个极端。那是充满野性和张力的形像,是充满矛盾和困惑的形像,他把人还原回宇宙自然,去掉一切矫饰,毕露著真情,让你看到许多孤独的灵魂在茫茫的大空游荡。他画山野农夫,画北方汉子,画历史英雄,把宇宙洪荒、山岩皱线都画到脸上去,还生灵的本来面目。那是我们祖先的模样,是最纯正、最拙朴、最真实的人,也是伟中的向往吧。
看到伟中的画会想到表现主义不是德国人的专利。中国画从它一出世就重表现,重画家情绪和主体意识的表达,但是当今的作品很缺乏表现的因素。而表现本身也沦落为一种概念化的东西,从一种有生气的状态变成程式化的状态,千人一面。社会也很推崇千人一面,使很多画家陷入二律背反状态——出道之前追求成功,“成功”之后按大众媒介和市场要求塑造自己,不断地重复自己。伟中能意识到这一点,保持着自己的心态,所以,他是个真正的画家。
伟中的画至少可以给我们两点启示:一是情感可以通过绘画充分表达,精神的东西可以表达得激动人心。传统的技术范围肯定会被后人突破并拓宽,画家可以在更广阔的领域里表现精神;二是真正的艺术家要避开时尚的诱惑,世上的种种诱惑可以使人一次又一次偏离自己原来的目标,使自己变得不伦不类。艺术家的创造过程是个执著的自我完善过程,艺术不相信起哄。
作者:程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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