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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墨篇 ——浅谈现代彩墨画创作

古人云:“心有灵犀一点通。”人是万物中最具有灵性者,人改造自然,创造文化,人是艺术世界的主宰。人有一个精神世界为依托,人文精神赋予了山川河流、花鸟鱼虫以灵性,从而进入艺术的境界。艺术家要有勇气,要有敢为天下先,敢上九天揽月的勇气。艺术家还要有灵气,要用旺盛的生命力,采天地间灵动之气。痴情于艺术,自然能产生灵感。笔下作品自然神完气足,静远空灵,此乃心境使然。

随心赋彩

我探索彩墨艺术二十余年,痴迷彩墨丹青,默默耕耘,笔随心运,彩为意染,总想有所创新,有所建树,也总想让天地间之灵气,点化我的灵感。然彩墨之道,乃寂寞之道,非甘于寂寞,全身心投入不可。历代丹青妙手,难有不静心独处而成功者。赋彩之道,源于南朝谢赫之《六法论》中:“随类赋彩”。“类”是自然万物。“赋”为赋予,交给之意。“彩”即是颜色。总意为,结合各种不同的描写对象施色。此法为中国传统绘画的设色方法。自古以来传承不断,至今仍在延用。我作学生时,也曾笔耕墨染,描线赋色作山水花鸟,仕女人物,随时光消逝也已淡然。时代变迁,往日丹青技艺,已不足以表现今日之时境,且文人画以水墨为上,曾一统画坛,但至元、明、清已处弱势,清末更是模仿成风,较少创造,虽有任伯年等水墨淡彩颇有造就,但终因大势较弱,笔墨程序也无太多新意。

我心中之彩墨,当随心所欲:遵传统之厚重,述心中之话语,赋灵动之色彩,展创新之羽翅。以心赋彩,随心赋彩,将心灵之律动,时代之华章,用多彩之笔,精心勾勒。林风眠在20世纪30年代就指出:“中国之所谓国画,在过去的若干年代中最大的毛病,便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然。”时间即时代,自然即万物,脱离时代,脱离万物,在古人故纸堆中讨生活,何谈出路?当原始先民用动物鲜血调和红色矿物颜料在岩石上涂抹生动的形象时表现出来的原始冲动和自觉意识,这是祖先最早的审美意识也是人类最早的赋色。这里有心灵的交响,情感的暗示,也蕴涵着生命的象征。此后西汉帛画的象征意识,唐代工笔的雍容华贵,敦煌壁画的多彩多姿,无不向世人展示时代之气慨。看世界画坛,流派纷呈,新意迭出,一些现代艺术之造型、色彩等观念将给中国艺术以新的启示,如果将中国传统之线描融合现代艺术之块面,如果将文人画之墨色融入西方之色彩,如果将西方造型描绘在中国的宣纸之上……加以融合,将促进东西方文化的交流,扬他人之长补一已之短。融合的意义:在于诞生一种新的艺术,新的艺术形式,新的艺术观念。齐白石变法,将民间艺术的色彩融入水墨。林风眠创新,将磁绘的流利线条融入彩墨之中。潘天寿的融入结构,李可染的融入逆光,吴冠中的融入点、线、面……一幅幅独具风格的作品在融合中诞生。世界画坛的佼佼者,也是在融合中求发展;毕加索钟情于非洲木雕;凡·高将浮世绘搬入画面;马蒂斯、塞尚、米罗、克利,无不从古代或东方艺术中找到灵感,进而创立了自己的独特绘画风格。

    随心赋彩。随,为跟随之意。心,为心迹,心声,心灵之意。夫画者,各有其心,各有其意。心之所往,难以预测,也难以想象;心灵之脉动更难以琢磨;达·芬奇之心裁描绘出举世无双的《蒙娜丽莎》,米开朗琪罗之心力绘制出旷世巨作《创世纪》,此乃心灵深处之律动。不可重复.亦不可复制。我随心赋彩:是我心灵之境界,此境界不同于古人的实境、妙境、恶境、诗境、化境,是今人感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心灵之抒发。时至今日,古人的品评标准有些已不适宜今人。今日之艺术家也会有新的品评标准,清人石涛曰:“笔墨当随时代”多元发展之今日,艺术家面临新的文化转型和文化组合,从而创造新的文化环境,为此艺术家们对古今中外艺术成果广为吸收,为当代艺术的发展开辟新的空间,此也是时代使然。

    墨随色韵

    古之丹青,色为表象之色,墨为本质之色,实为重墨不重色。此论举于唐而盛于宋,直至清末。

    多年研究彩墨,即重“彩”也重“墨”,只是“彩”不是“随类赋彩”的“彩”,“墨”也不是“墨分五色”的墨。观念的更新,彩和墨也扩大了疆域。墨,可以有浓墨、宿墨、焦墨、退墨、埃墨。也可以有破墨、泼墨、色墨、拓墨。色,可以有中国画之透明色、石色;也可以有炳烯色、水彩、水粉色及岩彩矿物色等。古之赋彩,色随墨韵,唐人王维的“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清人盛大士《深山卧游录》云“画以墨为主。以色为辅,色之不可夺墨”都是以墨为主之论。清人石涛云:“无法而法,乃为至法”,可为今日彩墨之途开辟一条新的通道。所以,今之赋彩可墨随色韵,也可色随墨韵。

    纵观仰韶文化之彩绘,西汉帛画之赋彩,敦煌艺术之壁画,永乐宫之重彩,其用色不囿于成法,已为后世所瞩目,且颜色使用强烈、大胆而又鲜明,表现手法丰富、自由而又多样,其厚重的历史感更显艺术魅力之巨大,也启示我吸收中华民族文化大传统中的营养,而不是单一的传统文人画中的营养。

    彩墨画是心灵之产物。往往得天地之灵气而天人合一,也往往因结构厚重抽象自然而随心所欲。彩与墨的融合将变换不定的符号,生动灵活的色彩,浓淡相宜的墨色,演绎成多姿多彩的画面。它可以奏响时代的强音,可以演奏艺术的旋律,也可以歌唱潺潺流水和悠悠蓝天。

    你到过黄河吗?它流经的连绵几百里的黄土高原都是一种颜色——泥土的色彩。我曾有一短句:“这里是泥土的世界,坚实而又丰富”,正是泥土的苍茫和混浊启示我绘制了大型彩墨画《黄河谣》。在这幅画里,我描绘了黄河、黄土、黄皮肤,描绘了黄河的故事和民谣,也描绘了悠悠岁月和坚实大地。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炎黄子孙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这片沃土之上,泥土的颜色即中华民族的主色调,也正是在这幅画中,我用墨随色韵的方法绘制出来。并以此发轫,创作了一批色韵鲜明的作品。

    “韵”指情趣或含蓄之意味。色韵,即色彩的韵味,也可以说是一种含蓄的美的感觉。谢赫在《六法论》中将“气韵生动”列为众法之首,可见“韵”之重要。今之“韵”,可为生动,可为含蓄,可为意味。也可为精神之超越。古人论画.注重墨韵,即墨分五色之观念。色即是墨,墨即是色。很少注重色之韵,这和古人:“气韵由笔墨而生……”的观念有关。其实色韵对于一幅作品有时却是举足轻重的。试举两例:其一,有一年中国美术馆同时举办两个画展,一个是中国艺术大师齐白石的画展,一个是西方艺术大师夏加尔的画展。齐白石的画用色淡雅,明丽,幅小,以墨为主;夏加尔的画用色强烈,浪漫,幅大,以油彩为主。当时我感觉夏加尔的作品色彩对比更强烈些,视觉冲击力更大些。当然这里包合东西方艺术的差异,对色彩认识的不同导致不同的视觉效果。另一例是我的亲身感受,我经常到陕北采风,有两年的正月十五是在延安和榆林度过的,塬上的元宵盛会,舞狮子,耍大龙,气氛非常热烈,尤其是夜晚达到了高潮,各式彩灯各种彩花,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刺激。每当忆起陕北,总想起那个色彩的世界,彼情彼景。让我感到色彩是有生命有感情的,她使我陶醉其中。

    墨色交融,古人也有品评,清人王昱的《东庄论画》云:“麓台夫子尝论设色画云:‘色不碍墨,墨不碍色。又须色中有墨,墨中有色’”。清人唐岱的《绘事发微》云:“用色与用墨,要自淡渐浓,一色之中更变一色,方得用色之妙,以色助墨光,以墨显色彩。要之墨中有色,色中有墨。”此是古人色墨观。虽然还是在绘制以墨色的干湿浓淡为主,色彩为辅的作品,但毕竟有色有墨,但此论对当今彩墨画的发展还是有益的。

    引入西方艺术的色彩观,也是现代彩墨画发展的途径之一。创作中,或讲求色调或讲求明暗,可观念入画,也可抽象表现。画家在这里可随意编织色彩之梦,红橙黄绿青蓝紫,可交相呼应,彼此映衬。马蒂斯曾讲:“这些单纯的色彩能更有力地影响内心的感情,越单纯影响力就越强烈。”艺术家的思想、激情在强烈的色彩烘托下全部迸发出来。这里可看到凡·高那浓重粗短而又热情奔放的笔触;米罗那用符号、颜料交织而成的色块;德·库宁那扑朔迷离、近似疯狂的线条……

    墨随色的,提升了色彩的位置。墨色文辉,墨色交融,既显示了墨的厚重又显示了色的韵味。同是两个重要的视觉因素,对绘画艺术自身的发展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彩墨画随时代而发展,现代人的审美取向和艺术观念是以中华民族的主体意识为坐标,以天地人的现实状态为母体,这就更使我们感到艺术家责任之重大。

    融合民间

    古人讲:“五色”,是和“五行”相对应的色彩观念.发端于周代,至汉代已臻完善。“五行”即是“金木水火土”。对应的色彩是,金为白,木为青,水为黑,火为赤,土为黄。可见很早以前,色彩已经成为生命的象征,神圣的象征,在传统文化中影响着人们的审美观念和价值观念。歌德在《色彩论》中引格罗塞《艺术的起源》中的一段话:“橙红色,这种颜色最能表示气力,无疑那些强有力的健康的裸体的男人都特别喜爱这种颜色”。红,象征生命、鲜血、热烈、亢奋。被认为是最神圣的颜色……中国传统观念中红为赤,象征太阳、火、热情、忠义,是最具希望的色彩。色彩成为了人类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五色”在中国民间艺术中也是民间画工的常用色。一件民间艺本品颜色丰富多彩,实是五色变化而成。其五色为红黄青三原色加黑与白,除与“五行”相对应外。在民间社火与戏曲中又分为:“红色忠勇白为奸,黑为刚直灰勇敢,黄色猛烈草莽蓝,绿是侠野粉老年,金银二色色泽亮,专画妖魔鬼神判”是带有一定的感情色彩的。

    民间艺术是我彩墨画创作的契入点。也是我彩墨画中强烈原色色块之源。几次秦晋之行.那些大红大绿,天然质朴的民间艺术品让我爱不释手,流连忘返。五颜六色的凤翔泥塑,造型朴拙的安塞剪纸.粗犷生动的绥德石狮,吉祥祝福的合阳面塑,这些土生土长,俗里俗气的东西,正是民间艺术的生命之根。它们在“俗”中蕴涵着雅,蕴涵着一种原始的魅力,它们使我胸怀澄澈,意兴勃发。

    带着采风归来的感受,我创作了一系列的彩墨画,如《古塬春意》、《岁岁吉祥》、《米脂正月》、《古曲》、《塬上春梦》等,试图努力将民间色彩融入水墨之中,使大红、大绿、大蓝、大紫的民间原色用墨色统一起来,出现一种既俗又雅,既单纯又强烈的新颖画面。其中《岁岁吉祥》(240x175cm)是一幅三联画.历时四个月制作完成,内容为陕北吉祥欢庆的场景,在色彩安排上我强调了民间色彩红绿蓝黄的迭加和互渗,使画面具有乡土气,并点缀石青、石绿、藤黄等小块色彩,以增加画面的喜庆气氛,最后用墨色将整个画面统一起来。民间色彩的引入使我的作品增色不少。此幅作品在97中国艺术博览会展出时,不仅获得优秀奖,还受到众多美术专业人士的好评。

    世界级艺术大师毕加索曾讲:“它术在古代中蕴藏着现代。”这是他在接触非洲木雕后的感慨,也是他创造了新的现代艺术形式后的感言。《亚威侬少女》的诞生证实了此话的权威性。古代民间艺术以其质朴、天然的本色,以其原始的生命力冲击了当时艺术的虚伪、媚俗的现状.从而引发了现代艺术诸流派的革新和创造。现代艺术的反朴归真,正是时代赋予画家的神圣使命。

    融合民间,作为彩墨画的一种取向,我以为是有益的。现代艺术的多元发展,带动了个体形式语言的变革,单纯的依靠传统水墨已不能满足当代艺术的需要了,只有纵观古今,横览东西,用开放的心态走创新之路才符合当前多元文化的需要。将民间艺术的色彩融合在水墨之中,本身即是一种变革,而且还可以出现多种可能性。我在彩墨画创作中历经反复实践,摸索出几种表现方法,如:拓墨赋色法,色墨交融注,揉色法等等,拓宽了思路,增加了表现手段,也品尝到创新的乐趣。

彩墨画之用色,源于自然而发于心灵,是生命的律动,情感之抒发,可为山川代言,可为花鸟写照,可有梦的感悟,也可有诗意的抒发。

 

李志国   二零零四年于津

作者:李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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