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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摧朽骨龙虎死,黑入太阴雷雨垂。”一千多年前诗圣杜甫写下的这两句诗,深刻地揭示了中国水墨画中知白守黑的艺术哲理。中国水墨画中有墨处为黑,无墨处为白,黑与白互相依存,互相为用,在二者多变的艺术处理中产生无穷的美感。
但长期以来,中国主流画派对二者关系的处理上,却有偏重“知白”轻视甚至忽视“守黑”的倾向,自元以下,用墨愈来愈淡,风格也趋向于虚淡空灵,直至清初“四王”以甜软媚世,画风遂萎靡不振,布颜图甚至提出:“吾以干、 淡、 白三彩为正墨,湿、浓、黑为副墨。墨之有正副,君臣。君以定之,臣以成之”,直欲以黑为辅为婢,然长短相形,高下相倾,没有“守黑”,何以“知白”,黑色不鲜明则白色之妙也无法得到充分的展现。故黄宾虹说:“宋画如酒,元画以下,渐如酒之加水,时代愈后,加水愈多”,终至薄而无味。
“知白”与“守黑”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只有做好“守黑”才是真正的“知白”,墨色越浓,黑白对比越分明,才能更突出白色之美,墨色变化越丰富,才能更显白色变幻之妙。也只有从这个角度来欣赏大愚的《创世之柱》,才能不落入仅从墨色寻物象的俗套。
《创世之柱》以黑而言自是一幅画,以白而言又是一幅画,于黑、白的对比交融中又有一幅幅画面浮现,论书画者多以筋、骨、肉论墨色,然白色何尝就不能有龙筋虎骨、澡雪精神呢,大愚在创作时落笔于黑而着眼于白,守黑而得白,墨色的浓重更显白色之空灵,气象浑然又黑白分明,墨色淋漓欲雨的山间似有白龙腾跃蜿蜒,似有白鹤翔风振翅,这不正是“白摧朽骨龙虎死,黑入太阴雷雨垂”诗句所表达出的意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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