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讲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后三句好理解,第一句“久旱逢甘霖”是何种情境?什么可以称得上“甘霖”?
如果问我,我会说:佛学经典是甘霖。以自由之身修习佛学经典,是人生最大乐事。之所以强调自由之身,是因为任何“门内”戒律容易让人起执着,佛门也不例外。
我喜欢佛学解释世界的透彻与通达。在许多哲学和宗教的“源起说”里,有的说世界源于一种基本物质元素,有的说世界是某种超自然的神力所创造。无外乎这两类。现在大家最认同的是世界源于“大爆炸”,并将毁于“大解体”。这只是解释了目前的宇宙从哪来到哪去,这样解释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让人不断追问“大爆炸”之前的什么?“大解体”之后又是什么?“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按照佛学的观点,世界“没有第一因”,世界“本不生”,“无生灭”,任何“生灭”的观念都是在追寻“幻象”的生灭。按照“生灭观”去追问不仅得不到结果,而且会起“分别心”,对生过于留恋,对灭过于厌恶。由“常住观”取代“生灭观”,人才可以从根本上获得平静与安宁。而这种“常住”又不是简单意义的“物质不灭”和“能量守恒”,它包含的更广大。
对我最有启发的是佛经中讲的“无常”,还有《华严经》上反复讲的“无碍”。人们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或是事情向坏发展时想到“无常”,如果积极地想,无论现状有多么糟糕,它随时随地都有改变的可能,“无常”可以让人的内心燃起希望。以前,每当我想到宇宙的广大和自身的渺小就会茫然而悲伤,想到自己的身体由数以千亿的细胞组成,它们每刻都在翻江倒海地变化,也让我感到恐惧和悲伤。因为我不理解什么是“无碍”,空间的宏观与微观没有障碍,是间的过去现在将来也没有障碍。一秒钟可分成百千亿,佛经上讲时间的最小单位是“刹那”,空间的最小单位是“极微”。如果你相信“无碍”就会相信“刹那”和“极微”的力量是无限的。任何“刹那”观念的转变,任何“极微”力量的积累,都可以在“无常”的规律中起作用。这些观念让人从根本上获得一种积极乐观的态度,活在当下的一瞬间,去把握它,改变它。
佛经中讲面对锦衣玉食不起贪恋,面对恶境恶人不起嗔恚。前半句还相对容易做到,而后半句做起来非常难。因为嗔恚心是最难了断的。对于凡夫来讲,有仇必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因为拖得越久,还得越多。对于修行的人来讲,恶劣的环境,恶人的欺辱,正是了却“嗔恚心”的机缘。因为面对恶境恶人,任何人都会起仇恨报复心,而正是在这时,你才能完完整整看到“嗔恚心”是怎样生起的,它是怎样作用在人和人之间,怎样冤冤相报。人在情绪稳定的环境下,或是被人奉承的情况下,都不能完整地看清仇恨的本质。只有当它从隐蔽的地方出来的时候,你可以在那一瞬间斩断它,超越它。它给人提供了一种实践的可能,通过努力,我想我可以站在这个高度上来看问题。
还有许多我想去求证的,比如“八识”。除了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受认识之外,还有禅定状态下的第七识,梵语叫“末那识”,第八识,梵语叫“阿赖耶识”,即“神识”。我可以用学龄前儿童的心去尝试,去感受它的存在,不证不信。换句话说,证了再信。
对佛学的接触让我内心充满感激,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要感激谁。我知道佛经是谁译的,但不知道是谁写的。它不是让你去乞求得来福报,而是让你内心不再乞求。在参观某个寺院时,我还是会首先欣赏那里的壁画和雕塑,拜和不拜都可以。不拜同样可以表达敬意,拜也是拜的自己,那些造像不是这个佛那个佛,而是最本真的自己。寺院给你创造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让每个人看到真我。平时我们在妄心上发愿,心不够清净,愿力小。真心之上发的愿,力量很大。
作者: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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