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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艺术的时代已然随着20世纪的落幕与9.11事件的发生而逐渐逝去，观念与行为艺术已经走到尽头。当然它会像在任何时代产生的任何艺术流派一样继续存在，但它已经不是主流了。下一拨的主流是一些基本功与技术性很强的艺术家，这是我的预言，但能不能实现取决于整个大环境有没有向这个方向发展”。
陆蓉之：留下博物馆与美术馆人的品德风范
采写/尚玉荣
把艺术落实在产业当中
《红艺术》：你曾经担任上海当代艺术馆创意总监与上海“外滩18号”创意中心艺术总监，而且在策展方面也有丰富的经验，你这次决定做月亮河当代艺术馆，该馆的定位是怎么样的？开馆展又将呈现什么样的展览?
陆：艺术馆的收藏会比较偏向亚洲当代艺术，但是展览会是国际展览，也会做跨领域的展览。目前艺术馆还在准备阶段，没有正式运营，我们预定
《红艺术》：这个艺术馆与其他美术馆相比，有什么不同呢？
陆：目前国家对私人艺术馆还没有很完备的税法优惠政策与相关措施，而且，与西方国家的环境相比，国内人们的消费习惯、分配财富的概念等也不一样，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吸收西方的长处，另一方面，还是要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目前中国产业蓬勃发展，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选择把艺术落实在产业当中。现在整个月亮河园区正在打造文化创意园区、动漫美学原创基地、跨领域生活园区。这里有城堡公寓、度假酒店（酒店所有艺术品都可以买回家）、高尔夫练习场、马术训练中心、健康管理机构等，酒店有5个餐厅，还有游泳池、保龄球馆、卡拉ok等设施，而当代艺术的进驻让这里有了一种文化生活的条件。所有这些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文化产业。
30年的策展与艺评生涯，我没有收过艺术家的一毛佣金。我三年后就退休了，我想留下一个博物馆、美术馆人的品德风范，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培训一些有职业操守与专业能力的精兵，一种是负责管理艺术酒店的，一种是负责艺术馆的运营，为这个文化环境服务。
我现在很痛心，很多美院学生，不管是毕业的还是没有毕业的，年纪轻轻就变得非常贪婪，只看到产业里面的利益，却没有产业的品德要求，在道德上没有职业操守的概念。只有专业知识与职业操守都有所坚持的人才能在这个行业中活得久，这是对他们的一种警惕。年轻艺术家还在准备阶段，要保持一种学习状态，对艺术史与艺术市场做深入研究，熟悉一些游戏规则，这比急于跳入市场进行操作更加重要。我觉得年轻人应该进入美术馆、拍卖公司以及画廊，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收敛自己的野心，否则很难成为真正好的艺术经营者。
每个展览都是一个研究的过程
《红艺术》：你能谈谈月亮河当代艺术馆的策展理念吗？
陆：每个展览都是一个研究的过程。针对主题，花费时间去研究这个主题。有时候我会从艺术家的作品里找到我的灵感，我看到某些艺术家的作品，包含着某些共通点，或者是反映了某个时代的特别的现象，我就会受到启发。然后我去研究，去看和它相关的历史上的、当代的一些事情，把这些理清楚，再去找材料，拜访艺术家，这就是一个研究的过程。
《红艺术》：展览准备时间很长吧？
陆：我研究主题的动力是不断的，我对很多领域都有兴趣，我在持续不断的研究不同领域的主题。别人只知道我在做“动漫美学”的研究，却很难想象我在研究写实主义的展览，只有到展览开幕别人才能知道，但是研究已经早就开始了。比如说我对“泛亚洲”的研究，我付出了很多代价，我去研究现在的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印度有哪些艺术家在崛起？他们的背后有什么因素？他们的手工艺、历史、戏剧、舞蹈对他们的视觉艺术有什么影响？这些都需要用心去研究，然后才能办展览。当然我也会与一些画廊、美术馆等机构以及同行们合作，美术馆是一个网络似的团队工作，不是一个人的英雄主义。我把艺术家看作是天使，我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抬轿子，我想所有参加过我的展览的艺术家都可以体会到被我抬在轿子上的温馨的感觉，这是我的心。
《红艺术》：从你的角度看，你对策展人是如何定位的？
陆：“策展人”这个词是我在20世纪80年代翻译出来的，本来是一个美术馆的专业，相当于美术馆展览部的研究员的角色，是一种在美术馆常态性的做研究、展览的人，需要常年做展览。目前在中国，这个词逐渐发展为“独立策展人”，把美术馆的策展人的光芒都夺走了。很多独立策展人一边做展览，一边倒卖画，非常不规范。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正本清源，把艺术领域的游戏规则梳理清楚，这需要一点时间。
《红艺术》：你觉得好的策展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基本素质与职业道德？
陆：这要看在什么机构做策展人。如果在美术馆这样的非营利空间里，策展人就是一个学术工作，倒卖画不是策展人应该做的。但是要是在画廊等商业机构做策展人的话，目的就是为了卖钱，这个无可厚非。
《红艺术》：你是不是很不认可“独立策展人”这个词？
陆：独立策展人是可以的，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这需要一个培养的过程。通常独立策展人都是从机构中出去的，已经在机构中培养、锻炼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做独立策展人的。实际上，独立策展人在国际上并不多，有的给拍卖行工作，有的为画廊工作，还有的为艺术其他机构服务，剩下的一般是学术界偶尔举办的双年展等艺术活动，并不是目前国内阿猫阿狗都可以做策展人，这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现象，因为国内领域内的专业人才太少了。
最高的学术论证是市场上的证明
《红艺术》：月亮河当代艺术馆作为一个收藏机构，你认为收藏机构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硬件与软件呢？
陆：硬件方面，比如说储藏室，要达到温度、湿度、防虫等多方面的要求，否则作品得不到很好的照顾。软件方面，比如我们收藏的目标与路线，我们是有目标的收藏，不是无目标的收藏，因为收藏经费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要抢在这个艺术家还没有真正出名以前就提前收藏到他的作品，这个很冒险，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收藏有名的艺术家是最保险的，但是作品的价位太高，不是一个私人美术馆可以去做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冒这个险。
《红艺术》：那藏品会涉及到很多领域吗？比如说装置、雕塑等？
陆：我不会针对作品的媒材去挑选，更多是看作品的重要性、完整性、独创性与时代性。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落实，如果这些事情不落实，我基本上是不会去做的，所以装置我可能不会收藏，因为这很不现实，装置是针对一个空间而创作出来的，当时空一旦改变，作品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更可能会选择架上绘画、雕塑、摄影、录像、陶瓷等很多领域。
《红艺术》：你对目前中国的收藏情况怎么看？
陆：我觉得我们还处在一个起步阶段，所以很多收藏家的眼光还需要锻炼，很多人是用耳朵听的方式去收藏。我不反对大家凭着自己的个人喜好来收藏作品，但是涉及到为艺术馆做典藏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艺术史观与美学上的论证，这是不同于私人收藏家的地方。私人收藏家关注市场比关注学术多得多，但是我关注学术的更多一些。但同时我也认为最好的学术，最高的学术论证是市场上的证明，两者不可分离。炒作起来的艺术作品是撑不住的，最后做支撑的还是学术。
注：
对陆蓉之的文化创意产业的理念感兴趣的美院学生可以与她联系
月亮河当代艺术馆联系电话：010-89523733
作者：尚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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