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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印象------画家赵大陆

作者:杨澄   他的为人,他的画,都很像他的名子:大陆。广漠深厚,坎坷不平,又蕴育着滋生万物的勃勃生力。这或许是他那默默苦作的精神,给我留下的印象。   他有一个温馨短暂的童年。北京西郊燕园的湖光塔影,曾经悄悄地撩动他幼小的心灵。那是精心安排的美景,今人懒散自安。他刚刚走上寻美的小路,一场旷日持久的“红色风暴”,搅得人心蒙昧,山河变色。瘦小的他,和一批批天真的雅子被轻而易举地吹落到北大荒的黑土上,漂亮动人的口号很有几分煽动力,而现实呢,冷峻、严酷,逼得这些大城市的孩子像先民那样开荒垦地。脱丕盖房,放牧牛马。问题远远不止于此,蒙昧的心灵,流血的创伤与“不斗成吗”的哲学,把静谧的草原变成了“窝里斗”的沙场,谁也不许留情,用鲜红的血浇灌着野草。失望颓废,自暴自弃、像毒蛇爬进了不少青年的那颗火热的心。赵大陆在北大荒度过了八个春秋,他领略了那里的悲欢,没有抱怨生活,而是将这一切深深地埋在心底。在寻美的艰难历程中,他尤其渴求着率真与善良,露真诚的心灵与心灵的碰撞。   此后,我发现他在他的创作的上千幅油画作品中,很少表现这段艰难岁月。“我不愿意老是给别人展示伤疤,我憎恶有些人美化痛苦,歌颂不幸……”他说。他己经将这段生活的积累溶入创作的每一笔中。   一九七八年,他揣着北大荒赋予他的憨厚品格和只问耕耘的信念,考进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二十五岁的他,欠“账”太多,面对三十门大学课程,只有日夜兼程,挖“山”不止。他没有把一天上七节课当成负担,欢呼“来得太好了。太解渴了。吃个够吧!”大旱逢甘霖,他拚命地吸收、消化。四年后,他以二十三个全优考分创了北京电影学院建院以来的记录。   他被分配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任美工师。他和同学们为电视剧《甄三》所作的美术设计,生动真实地再现了老北京天桥的景象,让人拍案叫绝,很使不少“老北京”旧情复发地高兴了一阵子。大陆不易,他生在解放的北京,琢磨那块有名的“杂八地”得花费他多大的气力呀。   他没日没夜地搞电视剧,勤于职守,可心底老也挪不开画画的事。油画创作像一块强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他希冀用那浑厚的构图和浓重的色块,创作出鲜明的形象,“唤醒自己内心对生活的爱,自然的爱,民族的爱。”   在海边,他听过一个美人鱼的故事。宁静的夜,人鱼披着星光从冰冷的海中走来,到人间寻找甜蜜的爱情。他操起画笔创作了《鱼妖》,参加了一九八0年的那轰动一时的“星星画展”。鱼妖婀娜的体态使不少人目瞪口呆,高呼“黄色”,大有除之而后快的义愤。多么可悲而又沉重的愚昧啊!他感到发掘内心进行创作的艰难。他说“我常想,人要是没有痛苦的体验,这画还真画不好,可要是体验太多了,却难以解脱,又怎么谈得上启迪他人呢?”   一九八五年,他来到北京师范学院任教,终于回到了油画创作的世界。《清晨》等一些作品先后在全国性展览会上获奖,有些人物画被世界一些名收藏家收走。他在油画创作中找到了自己,人们又从油画作品中发现了他----一个必有收获的耕耘者。他回答:“艺术家注定一生要吃苦劳作,要真正能做到甘于寂寞,应当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不成功又怎么样呢?只要我尽力了。”   这话,就是大陆的品格。无言的奉献,为人间开满鲜花,结出硕果。   (文章来源:《中国民航》 1988.12 Vol.7 N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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