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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精神的光彩

   去年10月的一天,陈孝信邀我去一个画家的画室看画,他不说是哪个画家,只说“你一定要去看看”。他显然是想“卖个关子”,好让我吃一惊,我依他去了,还真的让我吃了一惊——那便是刘亚明的画室。让我吃惊的不是画室本身,而是堆放在画室中的画。作为一个画古典写实风格的画家。居然有这样多的作品积累,确实让我感到惊讶。在古典写实风格备受商业青睐的当今,刘亚明能不受市场的干扰,潜心于他的艺术追求,实在是难能可贵。在京城,古典写实画家中恐怕很少人能有像他这样多的作品储备。有些名家,据说已经在画几年以后的“订件”了。依刘亚明的艺术水准。他的作品如果要走市场这条路,定会通行无阻。但他不想急功近利,他自己的艺术理想和追求。让我吃惊的第二个原因是,如果不了解他的成长经历,你绝不会相信这些画是出自一个非经过严格的学院教育和专业训练形成的,虽然他中途也曾在电影学院美术系短时间进修,但主要还是靠悟性自学而成。当然,如果想想诸多古典大师的学画经历,也就不足为怪。   刘亚明的画,就取材而言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与他的情感经历紧密相系的亲人,家人,如《奶奶》、《过去的主编——父亲》、《妻子》乃至《自画像》等;一类是对人生所作的宏观思考,如《此岸》系列;还有一类是以肖像画的方式对女性美的盛赞,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通过肖像揭示她们的内心世界,传达一种“诗意的关怀”。

   在第一类作品中,我们可以从画家充满深情的描绘中感受到他的心路历程,而在第二类作品中,画家则把这种亲情放大到对人类的关爱,它们不再是个人化的、私人性的,而是通过一种“宏大叙事”的方式对整个人类命运的思考;第三类作品又回到“个体”,回到对作为“个体”的女性的观照。但无论哪一类,画家都是以细腻的古典笔法对他所描绘的对象倾注了极大的生命热情。特别是在《此岸》系列作品中,更是以一种悲天悯人之心表现出画家的人文关怀,表现出画家对人类命运的深深忧虑,对人的种种不幸,无望、苦难、遭际的同怀与关注。画家或以巨大的空间结构来暗示一种不可逆转宿命(如《此岸》1),或以怒目圆睁的金刚来暗示命途的凶险和未来的难以预测(如《此岸》2),即使有大慈大悲的佛陀的保佑(如《此岸》3),也难以挽救人类多舛的悲剧命运。而在对人类个体的观照中,则更多地表现出画家的一种古典的审美理想。而这些画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画家对光影的卓越的表现,更是对“人”的形象(可以理解具体为女性形象)的一种完美境界的表达。即使是在对前一种主题的处理中,画家也没有过多地强调不幸和苦难,仍然画得很“唯美”——即表现出一种感伤的唯美情调。

   在艺术上,刘亚明古典写实风格的形成,与其说是技法上的无师自通,莫如说是对古典精神的顶礼膜拜。他曾借出国办展的机会深入考察西方古典绘画的来龙去脉,曾一再醉心于古典大师卡拉瓦乔和伦勃朗的原作。这些在西方艺术史上鹤立鸡群的大师,给刘亚明的艺术提供了取之不尽的资源和无穷的启示。他们对于刘亚明深远影响,绝不仅仅是技法上的,更多地还是对于庄重、典雅、充满人性光辉的古典精神的领悟。正是这种超越技法意义的审美趣味和人文情怀,构成刘亚明艺术的精神支点。   尽管艺术已经进入现代乃至现代阶段,但古典精神依然不失其应有的光彩,在当今这样一个多元并存的时代,高格调的古典写实风格的艺术作品依然有其广泛的受众面和存在的意义。像刘亚明这样以一种严肃的艺术态度从事古典风格创作的艺术家依然大有人在,只要能够清醒地把握自己,警惕庸俗趣味和商业利欲的诱惑,在这一领域依然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文章来源:《油画艺术》报 200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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