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学全史》.郑午昌38
○第十六节 画论
南北朝为我国人物画极盛山水画成立之时代,习画者要皆士夫之流,能知图
画理法上之价值及趣味,复能以笔墨形容之,关于绘画之妙理奥趣,往往为所阐
发,而当时画家之作品,又足供论评者之材料,于是因画定品,因品列等,于阐
发图画之理法外,又有赏鉴的品评。此种品评,在当时实为创作。故其画论,可
分二种:曰关于画法的理论,关于赏鉴的品评。
关于画法的理论。则如宋宗炳《画山水序》,王微《叙画》,梁元帝《山水
松石格》等,摘录如下:
宗炳《画山水序》
圣人含道应物,贤者澄怀味像,至于山水,质有而趋灵,是以轩辕、尧孔、
广成、大隗、许由、孤竹之流,必有崆峒、具茨、藐姑、箕首、大蒙之游焉,又
称仁智之乐焉。夫圣人以神法道,而贤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不亦几
乎。余眷恋庐衡,契阔荆巫,不知老之将至,愧不能凝气怡身,伤ㄢ石门之流,
于是画像布色,构兹云岭。夫理绝于中古之上者,可意求于千载之下,旨微于言
像之外者,可心取于书策之内,况乎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
也。且夫昆仑山之大,瞳子之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睹;迥以数里,则可围于
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今张绡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
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是以观画图者,徒患类之
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势。如是,则嵩华之秀,玄牝之灵,皆可得
之于一图矣。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
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岩,何以加焉。又神本亡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
诚能妙写,亦诚尽矣。于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
励之丛,独应无人之野,峰岫?嶷,云林森渺,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
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
王微《叙画》
夫言绘画者,竟求容势而已。且古人之作画也,非以案城域,辨方州,标镇
阜,划浸流,本乎形者融,灵而变动者心也。灵无所见,故所托不动,目有所极,
故所见不周。于是乎以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以判躯之状,尽寸眸之明,曲以
为嵩高,趣以为方丈,以┧之画,齐乎太华,枉之点,表夫龙准,眉额颊辅,若
晏笑兮,孤岩郁秀,若吐云兮。横变纵化而动生焉,前矩后方而灵出焉。然后宫
观舟车,器以类聚;犬马禽鱼,物以状分;此画之致也。望秋云,神飞扬,临春
风,思浩荡,虽有金石之乐,?璋之琛,岂能仿佛之哉。披图按牒,效异山海,
绿林扬风,白水激涧,呜呼!岂独运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画之情也。
梁元帝《山水松石格》
天地之名,造化为灵,设奇巧之体势,写山水之纵横,或格高而思逸,信笔
妙而墨精。由是设粉壁,运人情,素屏连幛,山脉溅瀑,首尾相映,项腹相近。
丈尺分寸,约有常程,树石云水,俱无正形。树有大小,丛贯孤平,扶疏曲直,
耸拔凌亭。隐隐半壁,高潜入冥,插空类剑,陷地如坑。秋毛冬骨,夏荫春英,
炎绯寒碧,暖日凉星,巨松沁水,喷之蔚垌,褒茂林之幽趣,割杂草之芳情。泉
源至曲,雾破山明,精蓝观宇,桥约关城,人行犬吠,兽走禽惊。高墨犹绿,下
墨犹?。水因断而流远,云欲坠而霞轻。桂不疏于胡越,松不难于弟兄。路广石
隔,天遥鸟征。云中树石宜先点,石上枝柯末后成。高岭最嫌邻刻石,远山大忌
学图经。审问既然传笔法,秘之勿泄于户庭。
关于赏鉴的品评,则如北齐颜之推《论画》,南齐谢赫《古画品录》,陈姚
最《续画品》等皆为名作,并录如下:
作者:李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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