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讲中国画的发展，不少人就认定“创新”一路，似乎没有了“创新”，中国画就没有了出路，就不再有艺术。于是乎，五花八门的面目，千奇百怪的“创新”层出不穷。

　　就山水画而言，萌芽于晋，兴于唐，成于五代至宋，盛于元，过渡于明，熟于清至民国并进一步发展。纵观画史，山水画大家似乎都是一座座后人无法企及的高山。我们从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传世作品中不难看出，尽管山水大家们所处时代不同，而笔墨内涵的原则却始终没有改变。我们并没有因为石涛、黄宾虹等大家都同样讲究笔墨原则，而妄下结论说他们不是创新。现实中的山还是那样式的山，水还是那样式的水，但画家作品中的意境情趣却因人而异。我们也不能因为弘仁学倪瓒、齐白石学吴昌硕，从而否认弘仁和齐白石的艺术成就。恰恰相反，历史对于他们的继承和发展给予很高的评价。因此舍弃传统的笔墨原则，单纯追求所谓的“创新”，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样的“创新”用在中国画上，就太过简单化了。

　　中国画讲笔墨，这是基本问题。同时，讲性灵、讲学问、讲人格、讲哲学，说的是作者要具备综合学问，这也恰恰是画史大家共同追求的境界，是所谓“画外功夫”，不只是造型技巧与单纯创新所能达到的问题。其表象是技巧，其深层是精神，而精神的内涵，远高于技巧。所以才有不同的高。这些不同的高峰，显而易见不是单纯追求创新所能做到，而是在精神世界里做艰苦探索的结果。时下缺少的正是精神层面的问题。

　　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是否可以理解成笔墨当有时代精神，时代创造出新笔墨精神。《易》曰：“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这里的四时，就是说应随着时光的变化而变化，时代的变迁而变迁，关键在“变”字，穷则变，变则通。但中国画讲的“变”，不是一概否定传统的“创新”，而是继承与发展。

作者：李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