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无言味最长 文/杨光华（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古代有人对画鬼魅、犬马持不同看法，鬼魅谁也没见过，可以随心所欲地乱画，犬马天天可见，画不象是不行的，这就是先泰法家伟大的思想家和散文家韩非子的“画鬼魅容易，画犬马最难”之说，以极形象生动的事实，揭示了神道的欺骗性和绘画基本功的重要性。尤其是“守株待兔”“自相矛盾”“滥竽充数”等寓言，与诗画家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诗和言中有画，具有可视的绘画效果。外师造化，中发心源，可谓形意兼备了，在我国古代文坛上闪烁着熠熠的光彩。韩非子的才情过人，虽然不善道说，其人格与文采今天不朽矣。有诗为证：风流不在谈锋胜，袖手无言味最长。 今秋我去湖南考查，逗留双峰县，见到了当地颇有点名气的画家，别号湘中布衣的曾定安就一位不擅道说而默默的潜心于本乡本土的山水画家。他出生于诗书画世家，耳濡目染，从小便酷爱传统诗书画艺术，更爱家乡的山水田园。早在少年时期就跋涉于“三湘四水”，写生观察自然物象，不断积累绘画素材。同时研习五代、两宋善写江南山水的画家董源、巨然，打下了坚实的传统绘画基础后，沿袭倪瓒、王蒙、石涛的墨迹，特别对黄宾虹、潘天寿等近代山水画大师的画法画理参悟尤深，并从中得到启示。“画品之学，根于人品。画以人重，艺由道崇”。景仰高山田园，造化为师，笔墨自得生机，严于家学的曾定安，读书余暇，改移俗化，陶冶心灵，以别雅俗，他生活俭朴，为人坦诚谦和，疏于名利，孜孜于丹青，不断扩充学养，笔墨骨相清淳，情思幽眇，发于笔端。经过长期不懈的溶炼，笔墨意趋日臻完善，尤以洒脱奔放的草书笔意勾皴山恋叠嶂，点擦并重，浓淡互随，一气呵成。近年墨色并用，或先泼以墨破之，或先泼墨以色渍之，多层积染，浑厚华滋，整体气脉联通，形神兼备，赋有诗意。苗家山寨、青瓦白墙、孤帆舴影，牧童村姑，点缀其中，情景交融，意境清新，处处流露出对家乡田园山居的眷忥之情，蕴含着诗情画意而回味悠深。为了拓宽视野，曾拜谒湘潭齐白石故居，北上京城故宫博物院观仰历代大师墨迹，遂就读于中国艺术研究院书画高级研修班，曾聆听过白雪石，郎绍君等当代众多的专家学者教诲，茅塞顿开，深感文学修养对画家意匠经营的重要性，把精力放在读书修辞上，操炼词韵，诗书画并重，不断丰富笔墨内美，提升意匠经营的品格。 中国画自古就有“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传统，发扬民族绘画的精髓，也是曾定安在山水画中追求的理想。于是他注意研究王维、苏轼山水诗中的画境，探悟“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所引人入胜的契机。他常常陶醉于古代山水诗的诗情画意之中，更感到画无诗境，诗无画境，画不题诗，诗无书载，难以延伸意境，难以提升品味。对于山水画家，把握诗书画的创作技巧，为提高山水画之文彩，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为了全面提高诗书画的修养，曾定安正锲而不舍的博览群书，研习书法辞律，净化心灵，陶冶情操，溶铸清淳的艺术灵魂。这位有持之以恒的劲头，又能安于寂寞的湘中布衣，据当地的同行说：象来是无声无息地玩弄着他喜好的文房四宝走过来的人。 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不停地付出求索，曾定安为之终生追求的、诗书画合壁的、现代山水画的新境界，一定会实现。

作者：杨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