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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是张伟、何枫夫妇三十多年的深粉、知交。毫无悬念、心无波澜步入“化物为境”——张伟、何枫画展,还是被展厅正面巨幅墙上张伟的韶华群雕扑面而来的气息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那一刻,你会觉得“栩栩如生”“生动传神”“神形兼备”这些组合是那么落套,表现力那么贫弱,恨不能用光标拉黑它们,然后重重地敲击删除键,把它们逐出脑屏,只留下青春群像背景那场震撼心魄的空白!
已然过了有胆气迎面而上,然后转过身与年轻人比肩的年纪了,赶紧别过脸融入何枫黑白灰的温柔乡,让心在水墨漫漶中静下来。
说是我融入了何枫的画,其实是她的画融化了我。色彩与色彩的融合,之间甚至都无需线条,黑白灰相濡以沫,浓淡渲染已然有了层次、远近、高下、缘际,那种恬淡圆融直让你想象她是怀抱着她家猫儿“团团”在清风葡萄架下画出来的;还有画中人与物的融恰,少女与小猫小鸭大鹅,与自行车、秋千、篮子、花瓶、雏菊荆蕨毛线球......,你全然看不到芒刺棱角,连仙人掌都敛着蜇人的刺;更有观画者与画作浑然无界的亲融。是画家那双慧眼,撷取了生活无处不在而你我感而无觉或觉而无感甚至是无觉无感的美,化入了作品触动了你我。我想,即便是那些“高情自有俗人疏”,清高孤傲顾影自怜的人,稍在画前停留都会雾化了进去。
罩了何枫一身清雾,漫步张伟逾百幅写生小品拉出的长长风景线,我确信,画家心中淌着一条温情的小河,逐着他的足迹流向他目之所及。你只要也来趟这条河,一定会淘到一个“静”字,但却不是“月露冷、梧叶飘黄”的凄静,也非晓星残月、断桥独梅的孤静,那是一种心境风高月朗的明静。静态的青春、慵睡的猫咪、寂然的小镇、无风的山村无语的小河,着实让厌倦了喧嚣躁动的人们流连眷恋。
剪彩仪式后,主办机构举办了一场艺术研讨会,两位艺术家各自给自己的艺术勾了一幅肖像。何枫说:“我的画其实很简单,想说的都在画里了,你们还是看画吧。”柔柔弱弱、略带羞怯;张伟则是彻头彻尾的“去场景化”、“不表现主义”:“我的画其实并没那么复杂。”就这句,说完,笑着他那憨态可掬的笑。
与其说这是他俩对与会者高度评价的谦逊回应,不如说,“简单”、“不复杂”,正是两位艺术家自画像同一色系的底色。只寥寥几笔,却让我看到两幅最简洁,然而是最“化‘物’为‘境’”的自画像,一如他们所有的画作!
是的,张伟、何枫的画并没有在你面前矗起恢弘的滕王阁、岳阳楼,让你极目长河落日,仰看鸿雁长飞,俯观鱼龙潜跃,念天地之悠悠,发怀古之幽情,然后慷慨激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没有在霓影宏厦隐秘的拐角,掀开那张遮蔽寒微、悲苦、污浊的破席,发出醒世一喝;但却能在你内心的荒原拓出一泓平湖,挂上一轮秋月,湖边闲散着何枫编织的几只藤筺,里面放几本思念、几部人生、几曲恋爱。你可以抱起何枫家那两只水墨毛色的猫咪,坐进她为你箍扎的藤椅,旁边放一盆蕨草种几棵仙人掌,几桌上一盘张伟的黄柿子脆葡萄,身后晾晒着的碎花吊带裙,在微纁的暮霭中随风飘荡,月照花林中与何枫画中清丽的女孩儿邀月对酌,听雨打芭蕉吟渔歌唱晚看落叶聚还散。化入张伟何枫一花一木一风月,一景一物一世界,你所有的想象都将充满馨香,对任何人事都只怀善意,清清纯纯恬恬淡淡平平静静地活着。多好!
半生没有迈出美院校门,心无旁骛画着、教着,弯腰拾取“俯拾皆是”的感动,无倦享受“画笔落在画布上的唰唰响声”,这一对儿画家夫妇,就是这么简单,就是没那么复杂。我信。
2020年1月18日写于沉香书屋
作者:谢春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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