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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圃相聚度曲談道

      北宋名士朱文長在蘇州建有“樂圃”,乾隆間,樂圃(時稱慕家花園)為畢沅所購,乾隆五十五年(庚戌,1790)至五十六年(辛亥,1791),王文治助畢沅校訂《經訓堂帖》等,不時寓居其中,有王數詩為證,其中一首是:
      道人清不寐,雪壓高松枝。全宵夜窗暗,尢與朝暉宜。但覺心明淨,都平路險巇。預期新月上,扶杖看冰池。(《夢樓詩集》卷二十《樂圃雪霽晨起》)
      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春,王文治和祝德麟、雷翀霄在蘇州樂圃相聚,王治席演戲以招待,王、祝互有唱和,先是祝德麟有詩:
      天風吹下步虛聲(舊句),似挾凡胎到上清。欲向丹丘談道妙,不辭飛檝闔闆城(一月前夢樓以擬楊風步虛詞二十章見寄)。◇飄蕭鶴發地行仙,肎為賓朋輟管弦。但得踈狂常作達,此生何負不歸田。(《悅親樓集》卷二十三《余將至吳興取眷雷峰邀同紆道游吳門夢樓留飲出家伶演劇即席得二絕句》)
      王文治以詩和之:
      白頭自訂管弦聲,秋譜真疑竊玉清。君惜知詩未知樂,但誇五七字長城。◇莫漫燒丹擬上仙,仙家歲月箭離弦。且耽一曲一杯酒,伺鶴何須二頃田。(《夢樓詩集》卷二十《芷塘雷峰訪余於樂圃寓齋余曾出家伶奏技頃芷塘以詩見寄次韻答之二首》)
      和作寄出,王文治仍未盡興,於是又疊韻寄詩以“戲”之:
      偷桃竊藥有風聲,笑語微聞墮太清。自是才人饒結習,芙蓉城又海棠城(楊維楨有夢游海棠城記)。◇箇中誰解挾飛仙,佩辨纖腰指辨弦。君有璧人聲價在,莫將抵鵲誤藍田。(《夢樓詩集》卷二十《再用前韻戲柬芷塘二首》)
      王文治在樂圃,待客度曲,其實是一件經常的事,王曾有詩:
      荒園閑臥綠忽忽,枕上鸝聲曉夢空。一夕賢豪花下聚,頻年感槩酒邊融。交經耐久人偏淡,曲到牽情燭更紅。不厭太常清供奉,花驄還過小池東。(《夢樓詩集》卷二十《張警堂觀察汪研薌司馬暨門人吳竹堂小集余樂圃寓齋翌日警堂用余賞牡丹詩韻見贈次韻奉酬》)
      祝詩中所注《擬楊風步虛詞二十章》為:
大道本無名,芸芸萬類生。日開天上眼,雷出地中聲。水火調為鼎,雲霞化作城。瑤華真種在,春暖課龍耕。
初旭迎生氣,中天坐寂光。蓮冠朝北極,卉服拜東皇。玉女唇飛電,黃婆鬢點霜。著青披練者,相見白雲鄉。
上帝臨宸極,晴雲萬朵紅。三靈孚怳惚,二氣運鴻濛。日月通明殿,龍雷太乙宮。天香朝列散,閑御落花風。
風雨驅龍節,旌旗衛虎符。深春花破萼,大海月沉珠。元氣唯虛靜,神丹乍有無。藏身無異訣,且入長房壺。
訪道叩元微,蒼蒼踏暮霏。玉寒山盡瘦,珠暖水初肥。藉草犬猶臥,司關鶴未歸。到來瓊盧闔,久立看斜暉。
四序平分定,蟾宮獨占秋。輪虛唯自轉,桂密倩人修。素彩澄瑤闕,寒輝凍玉樓。姮娥孤處慣,萬古不知愁。
阿母慶年華,仙桃正作花。絳柎含碧雨,綠髮映朱霞。靈杖鳩頭古,天書鳳尾斜。星娥千隊玉,都擁七香車。
秘閣有遺書,青煙鎖玉除。萬花皆向日,孤岫獨淩虛。雷握神姦印,風吹毛女裾。時聞八瑯奏,知是近宸居。
仙館依山啟,玲攏紫翠分。通廊延轉月,怪石化流雲。地肺三清府,天心八卦文。玉漿斟未飲,香氣早芬馧。
珙草鬰芊芊,中藏小有天。閒開虛白室,朗誦始青篇。出洞龍銜雨,沖霄鶴破煙。瑤宮高讌罷,塵世已千年。
樓因關尹建,宮是少霞銘。鏤月雙鸞闥,搖風九子鈴。金漿春酌斗,玉磬夜禳星。雲外仙姝過,停花帶笑聽。
白雪洪罏化,紅芳到處春。鋪陳詩世界,抖擻玉精神。面璧寒暄換,行山虎豹馴。赤文新得授,無處共人論。
元關深復密,真竅閉還開。有意探鸞穴,無心孕鶴胎。前程丹籍注,後命玉書催。鳳札留高弟,花開定再來。
召雷三尺劍,調鶴一張琴。劍得秋霜氣,琴傳春水音。朝元雲作想,合道玉為心。中夜羣真降,朝來不可尋。
皓魄中天朗,星芒徹曉寒。千畦紅芍藥,萬里碧琅玕。法駕馳龍虎,朝儀集鳳鸞。人間都不會,只作綵虹看。
天樂韻琤淙,雲開寶扇雙。因風知劍珮,隔霧見幡幢。緘秘金人口,疎通玉女窗。真經須密撿,幾度燼銀釭。
洞門明月鎖,苔路落英封。羊臥皆成石,龍盤盡化松。纔同蕭史別,又與羨門逢。小試長生訣,來聽上界鐘。
金烏翔兔窟,玉虎躍龍潭。粒米鐺中煮,微塵鏡裏涵。靈臺抽乙乙,神戶啟三三。不借漁郎引,桃花路舊諳。
忽然乘六氣,電轉復星奔。夜泛天河碧,朝看海日暾。出教龍守窟,歸遣鹿應門。獨坐瑤壇上,金爐火自溫。
道重鬼神伏,功深抽配潛。辟寒非煖玉,服食謝戎鹽。雲霧裁為幕,星辰掛作簾。近來無一事,通夜賞銀蟾。
      近日拍賣王文治擬步虛詞書冊,原贈陳杲,字宣叔,河南商丘人,王文治女婿。嘉慶六年(1801)辛酉恩科二甲第九十五名進士,散館授編修,善真行書。

作者:myxi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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