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哪位？”

　　“亚杰吗？我是大伯呀！还在忙你的生意吗？”

　　“是呀，我的生意可火啦，太太负责时装设计，我负责销售、下订单，在利顺德设办事处，国际商场二楼有我们的柜台，我们的产品时尚、漂亮，经常会出现抢购风呢！”“好好好，恭喜发财！可是亚杰呀，你的画画得这么好，难道就这么荒废下去了吗？”

　　“哪里，我当然最想画画。可是您知道，我从天津美院毕业后分配到天津第二师范教书，我对这个行当不感兴趣，觉得还不如自己下海挣点儿钱，等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再重操旧业，也为时不晚。怎么，您老有什么建议吗？”

　　“当然有。我今天打电话就为这事。你知道莫斯科有个苏里柯夫美术学院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去那里留学……”

　　“真的吗？太好了，苏联是我学画时心中的圣地呀！”

　　亚杰的父辈是老哥儿仨，大伯程文，父亲程文科，叔叔程文秀，三人都是地道的文化人：大伯是俄语翻译，父亲是天津电视台国际部主任，叔叔是哈尔滨电视台台长。而母亲张文茵和大伯都是哈尔滨外国语学院俄语系的高材生，与“老大哥”苏联自然有着一种天然的情感。

　　撂下大伯的电话，亚杰暗自窃喜，仿佛在黑暗迷茫中忽然窥见一丝强光，令他有些头晕目眩——他听到了艺术之神的召唤。接下来的时间，他几乎将生意的事一股脑儿抛到九霄云外，一门心思琢磨着怎样说服家人尤其是老婆，同意自己孤身一人去独闯世界，进行他的欧洲“朝圣”之旅。

　　“我的缘分和机会来了！”亚杰得意地将双脚放到大班台上，开始编织他的出国梦。为啥说有缘呢？妈妈从小学习俄语，长期担任高中俄语教师，自然与俄罗斯文化有缘；大伯程文曾在国家对外文委工作，后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俄语翻译，翻译过不少苏联小说，也与俄罗斯文化有缘。更令亚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是，大伯现在就旅居在莫斯科，一方面继续他的翻译生涯，一方面开了个太极拳训练馆，招收了很多金发碧眼的太极爱好者，在莫斯科有广阔的人脉关系。

　　与亚杰谈妥赴俄留学的事宜后，大伯当即派太极馆教练奥列加给亚杰发出访俄邀请函。剩下的事儿——到苏联驻华使馆办理签证，大伯则托付给在北京国家安全部门工作的儿子程亚云协助哥哥处理。

　　北京，苏联驻华使馆，一幢浅黄色的漂亮俄式建筑前，怀揣出国梦的少男少女们排起长龙，焦急地等待着使馆人员将批准通行的印章盖在自己的护照上。

未完待续。

作者：杜仲华,昊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