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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又在我门外

 
   每一次离开家乡,那郁郁葱葱的绿,随着车窗外飞逝的一抹而过,心头的怅然油然而生。
   我知道我不属于外面的生活,我的心留在了生我于斯的故乡,那里我有了习惯性的尊严和自由,那里有我的袍泽兄弟,有我的高堂,时间悄然得在我奔波的日子里流失,可是记忆留在我内心的深处,永远无法抹去。
   我喜欢坐在门前屋后的老式茶几,点着香烟,翻阅着陈旧的书,品味着过往的烟消云散。许多时候我在会心的笑,历史已经过去,我们也就是后人翻阅的那一页陈词滥调。
   从来知音都是在简单的生活共鸣的取向,我的知音是简单的文字,沉重的史典。
   很多时候我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国度给周围换来美丽和内心曲高和寡。
   如我者何?如我者何人乎?曾几何时,梦中的金戈铁马,我回到了美丽的山潭里,我回到了我的枕头岭,回到我没有去过的楚河汉界,回到未央宫,回到大同的如毛饮血年代,我仿佛一生在梦游中飘飘忽忽。
   我在找我的热土,或者在找我心的乐土,我找到了么?没有,除了梦还是梦,人生如梦。  
   仅仅为了生活,对谁都很容易,可是人活着就是不甘寂寞,非得惹来寂寞。
   无法放弃是活着最最痛苦选择。
   功名利和自尊是无法在出生地自由的选择,原来我自己已经不单单是为了简单的生活模式,因为有了执着,有了无休止的欲望,欲望在膨胀,如同气球,遇到了针就瞬间脆弱得剩下“嘭”的一声。
   每次我不忍心告诉我的乡亲和叔伯兄弟,其实外面一点都不好玩,虽然他们迫切的想如同我有一些虚伪的城市气质,我告诉我堂兄:我还是想在乡下和你日出而耕,日落而眠,我情愿从来没有出过我的村庄。他们从来不知道除了住在祖辈留下的老宅子建立一个新世界需要种多少的包谷和白菜。
   不知不觉,我已经把外面的污染带回了我的村庄,让我的形式和他们有了区别,让他们羡慕了这样的徒劳的品质精神。
   我的堂兄说“你不属于这里。外面才是你的世界,你身上有大老爷子的精神。”
   我不敢告诉他们说,其实我一直在外干的不是和人打交道的勾当,我被一团虚伪卑鄙无耻包围,我不得不和他们狼狈为奸学着温柔地装野兽的贪婪嘴脸。
   我无法闭气,我怕自己窒息,其实我一直想远离那些无知的粗俗群落,他们总是给我带来理想的忧愁;他们使我忘记我原来的气质。
   人活着就是和羞辱同行。
   人活着就是与寂寞结伴。
   田横离开了他的国,我离开了我的村庄,我的袍泽,我的宗庙,我的快乐。
   我刻意的在经营着伟大的幻想。
   我喜欢在田间看见我的兄弟们在收获着微笑,哪怕很微不足道。每次回家乡,我喜欢小孩们的屋里门外,我的袍泽会在田间提着锄头夹道欢迎的感觉。车子在开出了我的村口,所有的尊贵如同车窗一抹而过的绿,含糊不清。我终于发现,我情愿活在清贫的理由。
   夜郎从来没有感觉他国的大,我一样没有感觉比在家乡更加让我有尊严。
   草是亲切的,彷如婴儿一般的嫩软,树是亲切,如同我的袍泽一般懂怜爱同情心,人是亲切的,如同我的亲生手足,河流是亲切的,她让我的身心如同明镜一般干净,路是亲切的,他不会有荆棘刺人,可以赤脚,沙子会轻轻的按摩你的脚板,离开了家乡,一切的亲切何来身边?
    我走过许多地方,没有比家乡更让我留恋和身心融汇。
    每一次,离开家乡,感慨就在黑夜的来临而来临。
    每一次,在异乡的窗前,我总是在苦苦寻觅那只熟悉的燕子,可惜屋檐下的蛐蛐和我家的蛐蛐都不是操一种方言的喋喋不休的叫鸣。
    寂寞总是在他乡的日日夜夜,寂寞总是在我的门外,寂寞总是在我的心里漫无边际的扩散······
   
 
  
  
   
  

作者: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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