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珐琅彩紫砂蟾蜍砚

重庆·刘远书

历史上的紫砂砚存世很少，就是这样一个残缺的蟾蜍砚，在我生活都很困难的处境下，我还是勒紧裤袋花较贵的钱把它买下了。

此蟾蜍砚缺了一只前足，蟾蜍的口沿也有小损伤。一般来说，在收藏界，像这样残缺的砚是没有人要的，但我还是花大价钱去买，就是冲着它是紫砂而出手的。况且，此砚的胎质对当今的紫砂制品来说，它简直是太土了，并且颗粒还显得很粗。像这些带红色梨皮纹粗胎质里的颗粒，恐怕每平方英寸只有30——40的目数。砚的砚堂和下底是显露的原紫砂本质外，蟾蜍的身体即砚的前面和侧面都施了一层古铜色的珐琅彩。这古铜色的珐琅彩由于年代久远，就更显得老土。而此砚的价值就洽洽正是在这些不受看的老土、粗俗、颗粒大的历史背景下的奥妙里。

从这个砚的形制看，它的砚池深阔，砚沿宽圆，带有典型的明代特色，紫砂中带有梨皮纹的红色粗胎质，说明它受当时科学不发达的工艺限制而证明了它的年代久远。从这种带梨皮纹的粗颗粒胎质看，它的年代下限最低都是在清早期。如果光看砚的形制和梨皮色的包浆以及颗粒目数的粗度，就会把它断为明砚。可这种古铜色的铜胎珐琅彩在中国的最早使用，是在清康熙时才有的，并且都只有皇宫里面的制品才使用得起。因为它是外国进口的料，价格相对昂贵，民间根本没有。但这个砚的制作工艺又不精，我怀疑是不是当时的试制品。

这种珐琅彩，是用石英、长石、硝石、碳酸钠等加上铅和锡的氧化物烧成象釉子的物质，涂在铜质、瓷质或银质器物上，经过烧制而形成的釉质表面，调配成各种色后，用来制造景泰蓝，证章和印章以及其它较为高级的器物上作装饰料。

这种珐琅彩的制品，在清光绪和民国年间一般只能算中档的艺术。不过在清三代，当时国人还不会生产这种料，所有珐琅料都是外国进口的，珐琅器都是为宫中而制，因此，宫中制的珐琅彩是“国宝级的珍品”。这同玻璃一样，唐代法门寺地宫的一个玻璃器皿，在今天看来很普通，可在那时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料器。现在的玻璃制品比以前高档得多，但现在再高档的玻璃制品都不值钱了。

根据《故宫藏珐琅彩瓷》一书记载：在康熙时“进口西洋料颜色至多只有七、八种······雍正六年珐琅彩料终于在宫中自炼成功。由于珐琅彩瓷是康、雍、乾三朝皇帝的把玩之物，一直秘藏宫中，加之传世品的数量极为稀少（不过500件）所以后世仿康雍乾三朝珐琅彩的传世品主要是民国所仿。”（见该书18页）

正因为如此，这紫砂面上所显红色的梨皮纹和胎中每平方英寸只有30至40 目数的粗颗粒就说明了年代问题。还有这红色的梨皮纹它是岁月氧化留下的时代包浆痕迹，就像瓷器上的哈利光和火石红一样，非人力所能为。所以，此砚虽粗看似为常品，亦不失为一稀缺之砚。

此砚虽不受看，但我还是要阐述它的出处，在解放前，此砚是我地一翰林院家之物。到解放土改时作为分地主财产的添头分给了农民，我就在这家农民的后人手中收到。砚虽土俗，其主人知它是老旧古物，傲价不卖，所以才花了较贵的钱买。

说明：紫砂上常说的“目数”通常来说是指的泥料的粗细。一般来说，60目以下的算是粗的，反之则为细的。目数越大，泥料也就越细。反之，目数低则颗粒粗，孔隙度大，用手弹击声音沙哑、发闷 ，泥料的颗粒感就会很强烈。明代紫砂器泥料含有颗粒状粗砂，明代紫砂泥的目数为25-30，清中期则为55-60目，近现代科技发达使用机械化手段多为100-120目。（注：“目数”是丝网的规格单位，是指 1 英寸（25.4毫米）的长度上，有多少个孔目。目数是常用来形容粉状物的细度，目数越高，砂质越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