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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气、灵气、志气—— 一段儿青春里的蓝正辉

　　文 / 杨开来

　　评论｜关键词：文质彬彬 弃理从文

　　（杨开来，1976 年起在原沈阳冶金机械专科学校担任学生辅导员。后一直在由沈阳冶专等几校合并组建的沈阳大学工作。历任党委学工部长，宣传部长。现已退休。）

　　帅气

　　那时的蓝正辉，很帅！东北话，高鼻梁，大眼睛，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那种。他经常穿件西领格呢上衣，裤腿瘦瘦的。同人讲话总是先用手将眼上的镜框扶得很正，然后才文质彬彬的开口……一九七七级是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学生，相当一部分是下了几年乡之后考上来的，对于文化知识，他们的渴求与贫乏往往成正比。所以，当蓝正辉在课余时间开口谈起历史、绘画、音乐等一些话题时，就会在同学中间产生一种磁吸的力量，这使他拥有许多的朋友。那其实是内在气质的自然流淌，为帅气的外表增添了厚重的内涵。在校园里，蓝正辉是很得那些下过乡、大他六七岁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的宠爱和同龄同学的追捧的。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明星和偶像。好不容易出了部叫《闪闪的红星》的电影，电影里的那个“潘冬子”家喻户晓，人人喜爱，于是，同学们就管蓝正辉叫“四川来的潘冬子”。多少年以后我和一些老人儿说起从学校走出去的学生蓝正辉现在已是世界闻名的大画家时，他们一时很难在记忆里将人的名字和模样对上号，我提示了一番之后，才恍然大悟：“哦一一就是那个四川来的潘冬子呀！”

　　灵气

　　在一所理工科院校里，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的蓝正辉很快就被学校的各个部门发现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末期，政治依然在挂帅，纸质大标语、宣传栏、板报、壁报等在今天看来已成古董的宣传手段当时却如火如荼，学校、系里乃至每个班级都在不同程度的使用。于是，东家找，西家拽，蓝正辉成了校园里的大忙人。他的字和画自然也就成了人们可以随处随意欣赏得到的作品。 古往今来，中国的艺术作品是很讲究门槛的，只有登堂入室了才雅得起来，传得出去，然而，当年蓝正辉在条幅上，墙报里的创作和发表是不是给了他艺术生命以最原始、最畅快的滋养和润泽呢？

　　我记得当时学校宣传部里有位拿板刷写了几十年美术字的老同志看了蓝正辉的字曾悄悄对我说：“这孩子不像我写得死气沉沉，字里面有一种活的东西，一股子灵气……”说起这种灵气，一九七八年我组织校学生会宣传部办了一份叫《学习与生活》的在钢板和蜡纸上手工刻写的油印小报，每周一期，发到每个班级。蓝正辉是这份小报的美术编辑。我记得每期都是先由其它同学按照画好的版式将文字刻好，死死板板放在那里，蓝正辉来了三下五除二，在预留的空间里刻上标题，配上题图和尾花，小报便浑然一体地活起来了，那股子灵气跃然纸上。

　　在一所工科院校里读书，写字和绘画毕竟不是主业。我曾担心总是这样差遣蓝正辉会影响他的课程学习。了解一番之后放心了，他的各科成绩都是优秀，尤其是被称作工业语言的机械制图课程相当地突出，同时，他还在年级组织的高等数学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

　　志气

　　入学一年多以后，蓝正辉时有缺课的情况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他所在系的辅导员很负责，认为都是因为我“抓劳工”造成的，便跑来和我理论。我也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概是一九七八年的八月份吧，蓝正辉一连几天没有上课，系里着急我也着急，于是便派当时的学生会宣传部长李拉强每天到宿舍去找他，直到第七天晚上的九点多终于把他找到了。看见他垂头丧气走进办公室的样子我依然很生气，这不仅因为缺课，还是为他的安全担心，小小年纪千里迢迢从四川跑到东北来求学，出点事情如何向他父母交待？何况他还那么讨人喜欢。详细了解了一番之后才知道，他缺的这些课除了有一次是跑到当时难得一见英文书展上流连了好几天，其它时间都是跑到当时的鲁迅美术学院去蹭课了。

　　说起蹭课，他不再垂头丧气了，而是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他是如何听了一节鲁美著名教授的课，心中的那根艺术神经便有如被电光石火击中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如何死乞白赖地混在人家学生中间旁听……又是如何用手一笔一划地抄完人家那足有一指厚的一本教材的……看见他兴奋的样子，我的嘴上虽然还在数落着，心里却不能不为他的这种孜孜以求的志气所感动。后来，系里的辅导员不明就里，还要找他说道说道。我说：“算了吧，整天找他写这画那，还不许人家找个地方学习学习，提高提高……”那时，我不会想到他后来会去重新考取四川美院，更不会想到今天他会成为全国乃至世界上独树一帜的著名画家，只是他的志气成为我经常讲给后来一届届学生们听的励志故事。

　　蓝正辉在沈阳冶金机械专科学校度过了三年的青春时光，有人说毕业后他便开始弃理从文。在我看来说他融理从文更符合实际。我对于绘画是门外汉，不能随意置喙。但我记得教过蓝正辉机械制图课程的一位老教授曾经说过：一幅好的装配或者结构图就是一幅精美的画，布局中闪现着灵感、结构里渗透着哲理、线条上发散着感情……艺之集大成者，于理于文当通融贯通，浑然一体。如今你站在蓝正辉的大体量水墨画前细细地体味，或许就能找到这种灵感、哲理和感情的印记，因为，他曾经在一所理工院校度过了一段儿美丽而难忘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