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山水画从来都不是自然风光的简单描摹，而是在“象”的基础上追求一种精神韵味，使人“味知无极”。这种精神韵味就是山水画的灵魂——意境。刘明星先生的山水画气势雄浑、古朴苍茫，画卷上张扬着充实的主体精神，往往使观赏者神为之夺，与之一起融入苍茫大气的审美意境中。下面我从其画作的构图、笔墨、情感、意境等层次由低渐高来具体谈这种审美意境的营造。

　　一、饱满紧密的构图

　　刘先生的山水画一般都构图饱满充实，追求一种雄健美，无论是描绘群峰万树，还是云海江舟，都是一种“满”的构图方式。这样的构造能在巨大的空间和体积中也表现出一种大格局、大气象，营造出逼人的气势。正如我国山水画大师王维在《论画·山水上》中说“凡画山水，意在笔先”，立意布局是山水画审美意境得以产生的首要环节，前人云：“作画先立意以定位置。意奇则奇，意高则高，意远则远，意古则古，庸则庸，俗则俗”。

　　刘先生的画构图布局显示出脱俗的大气之象，如《汤口溪水图》，主山占据图面的四分之三，气势高耸突兀，壮气夺人；远山缥缈虚幻，冲和远淡，充分体现了“远则取其势，近则取其质”的取象真谛。画面布局自由随意中见出天然趣味，在郁郁苍苍的山色之间点缀几间茅舍，一缕清泉，打破群峰的压抑厚重，整个画面在大气磅礴之间流露出悠远的禅意。

　　刘先生的山水画充分运用美学“密不透风，空能跑马”之说，将大与小，粗与细，干与湿，柔与刚，情与景有机结合，构图丰满，布局错落随意，使观赏者领略自然真趣。

　　二、浓重生动的笔墨

　　笔墨是中国山水画的重要表现手段，“笔以立其形质，墨以分其阴阳，山水悉从笔墨而成”。山水画以墨为形，以水为气，“浓、淡、破、渍、泼、焦、宿”之墨法，可变化万千，气象无限。

　　刘先生于用墨最有钻研，他最初对黄宾虹的作品心摹手追，浓淡破渍，浓焦宿墨，以墨破水，以水带墨，层层点染，反复细思，求得黄宾虹“浑厚华滋，苍辣润茂”的意美之境。这尤其体现在《山居景秀美》、《归渡》、《清泉白石山居图》等作品之中。后来他大量吸收了朱屹瞻的彩墨禅味，刘海粟的天趣自然、气韵生动之笔墨，部分舍弃了黄宾虹先生笔笔分明的线条，而构成多姿多彩、逸趣横生的审美效果，这集中体现在《山泉清清》、《南湖秋水》、《江南黄叶村》、《雨后秋山》等作品中。

　　刘先生深入到景物对象的内部去追寻生命的精神与自然的韵律，他的笔墨挥洒自如，具备灵气与神韵。在实与虚、疏与密的复杂关系中，将庞杂的自然景观以均衡、对称、疏密、轻重、虚实、黑白、浓淡、冷暖予以分别，再用各种技法，统筹安排、概括、变形、夸张，在千变万化的笔触和墨色所构成的动势中创造气韵生动的审美意境。最终其笔墨与天地山川打成一片，山水草木都摆脱了具体的自然形态，而获得了超越再现的纯粹意义，让观赏者感受大自然的博大胸襟和蓬勃的生命力。

　　三、昂扬充沛的情感

　　法国作家布丰说过“风格即人格”，我国古代诗论也认为“人如其人”，应用到绘画界，就是“画如其人”。宗白华先生在《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中说：“艺术意境的诞生，归根结底，在于人的性灵中。”所以，画家主体精神趣味的高尚、纯正对其作品的风格有极其重要的影响。

　　当画家面对自然中的山石、树木、云水时，将其组成画面，就生成了象，由象所引起的画外联想产生境。它记录了画家内心符合自身个性气质的，与自然山水相对话相感应所留下的印记，是画家实现自我表现的一种途径，即画家内心宇宙的外化。山水画不仅仅在于摩形状貌，更是画家的精神的诉求与流露，是画家人生态度的表达，是画家人生追求的体现。

　　刘先生的山水画给人最突出的感觉就是画卷间流淌出一种积极安阳的精神，仿佛画家那饱满的激情就要冲出卷外，使人为之振奋。如其画作《群山卧九龙》、《绩溪云水秀》、《寒松清泉图》等，无一不是充满了鼓荡的生命气息，这种突出的主观艺术精神又不是孤立于纸上的，而是与山水景物融为一体。“夫山用气象，以浑为宗”，刘先生的山水画正是在雄浑中见苍拔之力，在气势浩然的意境中动人心魄。

　　四、气韵雄浑的意境

　　气韵是指一件作品的“风气韵度”，即顾恺之所说的“神”，五代著名画家荆浩在《笔法记》中提出：“夫画有六要：一曰气，二曰韵，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笔，六曰墨”。国画大师李可染在《谈学山水画》一文中指出，“意境是艺术的灵魂，是客观事物精粹部分的集中，加上人的思想感情的陶铸，经过高度艺术加工，达到情景交融，借景抒情，从而表现出来的艺术境界，诗的境界，就叫做意境”。

　　总体来说，刘先生的山水湖饱含昂扬的主体精神，运墨慷慨贯气，构意造境，气象润茂奇雄，古朴造华，这便形成了他山水画独特的美学品格。

　　刘先生的山水画意境沉远俊拔，凝重大气，又不失润秀之风，超逸之情，如《汉阳行舟图》、《幽居畅怀话古今》、《秋居思意图》，墨色浑厚深沉，笔触锋芒内敛，有怆然悲歌之意、感怀追思之想。作品意境寥远静穆，苍润古朴，使整个画面的情境与意境完美统一，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境界。《山泉清清》墨块起伏跌宕，依山石之势，水流之形，似有意而又无意，写实写意，随性而至，圆融畅达，汪洋恣肆，纵横捭阖，游刃有余，与无为之处尽显有为之态，处处洒脱自如。

　　正如有人对刘先生的评价：“其意境之高，笔墨之厚重，之古朴，真可谓：端庄中杂流丽，刚健中含婀娜，诸多家修养于一炉，给人一种高雅艺术之享受。”

　　刘明星作品鉴赏：

　　刘明星，祖籍湖南，出生三袁故里，业授北京大学，字博雅，号三味斋主。定居北京。书画方能，精于山水，写水墨虎。业成书画家，出版家，收藏家，艺术活动家，策划大师。

许璐（北京大学中文系文艺博士、评论家）

作者：许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