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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7年5月
地点:广东.中山美术馆
采访:黄凡
载《美术关注》2008年第二期
和陈铿第一次见面是在“中国岭南油画、雕塑巡回展”中山美术馆的开幕仪式上,他是广东美术家协会油画艺委会委员、广州美术家协会油画艺术委员会主任,也是岭南油画家之一。在这次巡回展中,他参展的是一幅西藏采风的油画《高原人》。
画面是金黄色的,两位藏胞坐在矮墙脚休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当时这两位藏胞刚从寺庙里祈完福出来,脸上是满足的笑容,他们在一处墙脚席地而坐,并不顾忌这个天然的凳子是否够干净、舒服。他们沐浴在阳光中,而早晨的霞光把他们和墙面照成了金黄色。当时,最打动我的是他们脸上那种满足的表情,他们并不富有,但是他们笑容中有淳朴的真。”陈铿告诉我。
陈铿经常去西藏采风,因为那是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那里的风土人情是人类永远不能再现的风景。“在那么恶劣的生活环境下,他们却仍然快乐生活,他们有最真的心,连他们笑容也是朴实的。你看,我们现代城市人与人之间是不要跟陌生人讲话,而你作为路过的陌生人去到那里,他们见到你却拿最好的东西招待你。这种反差,深深触动了我。”
在随展的画册上,我还看到了他的另外一幅作品《弄潮》,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孩在河涌边嬉戏,背后是桑基鱼塘,这幅画把人们的思绪带到了很远的过去。他的画,更多记录的是一种即将消逝的农业文明,或者是淳朴的人情风土。他认为,这些都是曾经打动过他内心世界的素材。这种创作素材的选择,和他自身的经历有关。“我还是8岁多的孩童时,我的姨妈就在东莞的渔乡水网‘上山下乡’,每年放暑假,那里就是我的度假天堂:甘蔗林、芭蕉树、桑基鱼塘,还有用树皮搭的房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傍晚伴着海风吃饭,耳边听着咸水歌声;吃完饭都喜欢聚在村头的大榕树下拉家常,小孩则在夜色中尽情玩耍,还可以摇着撸摆渡到河对岸,热了就跳下水直玩到透心凉……,那是多么令人回想的时光!可当我80年代再次回去寻找时,记忆中美丽的村庄已经变成了一片片厂房,真是沧海桑田!令人产生无尽的失落与无限的惆怅……,田园牧歌的生活场景,现在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集体回忆了。”陈铿说。
目前他在香港中文大学当艺术导师教授油画,穿梭于现代都市之中。“但每天在城市文明与传统之中感受着强烈的反差。”他觉得,在城市周围真正意义上的乡村,已经越来越少,人离自然越来越远,却不一定快乐。当他用画笔记录这种加了记忆成分的田园牧歌时,总能从创作中得到满足,“我想我也是在用画为消逝的农业文明唱最后的挽歌吧。”他的画让人印象最深的是人物的表情和仿佛时光倒流的场景。“我喜欢用人的肢体语言和眼神再现生活的瞬间,而在画风上追求质朴,但是我的画所表达的瞬间却是不可再现的,这种不可再现也是作画的价值。人们常常在失去之后,才后悔没有珍惜过去,才开始对逝去的东西产生切肤之痛。”看陈铿的画,感觉有一种温暖,一种源于对大地、农人与生活的温爱。这些感情在陈铿的作品中,随处都可以看出,油画里的情景,离我们很近也很远。近是因为我们曾经目睹、亲历过,远是因为它们已经不再或是正在消失。
那些曾经辗转不安的岁月,那些纯粹理想的旧日时光,那些熟悉却又最终不得不放弃的苍苍情怀,有的刻在古老石阶的青石板上,有的镂入雕栏画屏青瓷中,有的编进晚清国人的长辫里,有的铺陈在丝路古道的残墙断壁上,有的在老式织布机的经纬线上横着竖着……这些曾经的景象也许永远看不到了,但远逝的流年和那永不褪色的感动,永远是人生旅程中挥之不去的那一抹亮色。
这个城市高楼越显多了,被钢筋混凝土包围的绿则愈见萎缩,鲜明的城市轮廓在吞噬着心底的安宁与平静。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天地,哪里容得下一点飘逸的心情?艺术如镜如灯。画面如镜,映出画者和观者的心灵;人心如灯,照亮了色彩和光线中隐藏的那些神思。艺术的传达或许就是如此,一幅画,一行字,一阕诗中我们便已经开始了沟通。
感谢陈铿,记忆了我们那段宝贵的岁月,在《豆棚架下》和《岁月》委婉的倾诉中,永远保留着我们对那份岁月的感动。
作者: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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